令人作呕的哑笑从喉间溢出,他伸出胳膊想碰她:“你刚刚那可算是私闯民宅啊。”
大概只用了半秒不到,祁安转过身往下跑,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走廊,心跳与呼吸敲打神经,汗水渗出额头。
好在男人并没有追下来,不知跑到了哪个转角,她肩膀抵着冰冷墙面,下唇被咬出一道血痕,发丝凌乱黏腻,喘气声很重。
男人刚刚的话重新回放在耳边。
他说这房子是他半个月前买来的。
什么意思。
钱舒荣把房子卖掉了吗。
祁安从口袋里拿出电话给她打过去,其他事她可以不管不问,但房子很重要,她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两次都被直接挂断,她耐着性子重复第三次,冰冷的机械音砸在耳畔,寂静的空间,刚刚那群邻居的声音竟然重叠着再次传来。
“对了,我儿媳妇不是在医院工作吗,之前有一次闲聊,她和我们说起来,老祁那病根本没那么严重,但因为那女人不愿意出治疗费,一直拖着,所以才——”
“唉,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你们说怎么有这么狠心的人啊。”
嘟——
电话接通了。
钱舒荣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祁安你又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祁安深吸一口气:“妈妈。”
“你是不是把我们家的房子卖掉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对啊。”钱舒荣甚至没有要隐瞒的意思,“那房子又没人住,留着还干什么。”
她语气轻飘飘:“刚好我需要一笔钱,就卖了。”
“你怎么能把房子卖掉呢?”祁安忍不住拔高音量质问她,呼吸不顺畅,“那是爸爸好不容易才买下来的,你怎么能——”
“整天张口闭口就是你爸!”火气一瞬间被点燃,钱舒荣不满,“你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为你妈想想,我跟着他憋屈了大半辈子,现在他已经死了!那房子就算留着他也住不了!”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跟你爸结婚,还生了你们两个白眼狼。”
眼泪一瞬间爆发下来,浑身血液冰冷,祁安咬着下唇发抖:“我不允许你这么说爸爸!”
“我问你。”刚才邻居那些话她明显听了进去,“当年爸爸的病,是不是没那么严重。”
“他明明可以活下来的,是你不肯出医药费。”
眼眶发红,她撑着力气一字一句:“是不是你害死爸爸的。”
钱舒荣被她纠缠得彻底烦了:“祁安你到底有完没完?”
“非要知道真相是吧?行啊。”她无所谓地轻笑一声,“你知道你爸当年为什么没钱治病吗?”
“因为那笔钱被他拿去给你交钢琴班的学费了。”
“家里什么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学钢琴开销多大你心里清楚。”
“我当时不是没阻止,可他非要这么干,还不让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