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gsir,我这人脾气就这样。”泰柠不好意思地说,“还有,老幺那边说,根据心理咨询记录,唐柔慧抑郁的根源确实是因为收到了不雅照片。”
“具体说说。”
“有天她在街上走,突然包里被塞了一个包裹,上面没有其他署名和地址信息,只写了‘唐柔慧’本人亲启。她回去拆开,发现是一沓自己的裸照。当时她在中黄的步行街上,由于事发突然,她记不清那人的衣着特征,更别说样貌了。”
“温茂这招做得滴水不漏。”时运思索的时候总喜欢摸自己的下巴,此刻他重复着这个动作,下巴处的皮肤几乎快要擦出火来。
泰柠迷茫道:“你怎么知道不是戴文光做的?”
“戴文光不需要自己动手,因为那时候他已经与温茂达成了交易内容,只需要坐享其成就行。”时运起身往外走,“行了,既然什么也查不到,只能再去抖一抖戴文光,看他身上还能不能掉点线索下来。”
在拘留室待了两天的戴文光除了邋遢了些,但精神依然很好,甚至还维持着初见时的那股自得,好像上一次在同一个位置崩溃痛哭的人不是他一般。
戴文光确实是时运见过为数不多的冷静至上的激情罪犯,能够跟上审讯的思路,甚至提前做好应对。但那又如何,时运很清楚戴文光的弱点在何处。
“在经罪科的免费食宿感觉如何?”时运不急着直入主题,反倒拉起了家常。
戴文光笑答:“还不错,比城大差点。”
“你要在里继续待上一阵,环境称心如意就行,证明我们经罪科待客周全。”时运翻开卷宗,“今天不聊你,我们聊聊唐柔慧。”
听到“唐柔慧”这个名字的时候,戴文光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明显的变化,似乎预料到警方迟早会发现女主角的身份。
“这么淡定?”时运饶有兴味地啧了声,“不是很紧要她吗?上次提起她还泪洒审讯室来着。我们经罪科的拘留室又不是寺庙禅房,怎么一下连七情六欲都灭了?”
“你们没点新发现,又怎么会再审我。”戴文光微微动了下头,一副知无不言的大方做派,“想聊什么,请便。”
“今天是唐柔慧复诊的日子,她抑郁倾向很严重,病因为何,你应该很清楚。”时运也不兜圈子了,直言道,“为了和她‘在一起’,不惜对她造成心理上的伤害,这就是你口中的爱吗?”
“时督察,没有人能以零的代价获得情感。我只能这么做。”戴文光丝毫没有后悔的情绪,镜片下的眼神没有泛起一丝波澜,“经历过苦难她才会明白,只有我才会无条件包容她的不完美,甚至不惜付出普通人难以接受的代价。”
让对方中断学业、深受折磨,自己则丧失前程、受困囹圄,这就是戴文光口中极端又畸形的“爱”。
“所以你不惜一切也要让温茂科技将她设置为暗房的公共女友,令她在互联网上被变成人皆可夫的‘荡妇’!”时运的声调发冷,“你已经达到了目的,又为什么如此狠心让她本人也知道!”
戴文光勾唇道:“让慧慧知道,本身就是我们交易的一部分。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有机会在她情绪最低潮的时候安慰她、成为她的依赖呢?”
戴文光不介意唐柔慧的身体被别人的视线和体液亵渎,他想要的是糟蹋她的意志和自尊,最后pua她,让她彻底沦为自己的附庸。
一股令人恶心的寒意爬上时运的脊椎,他忍不住骂了句:“一派胡言!”
戴文光说:“你可以不接受我的观点,但要允许它存在……”
“你的一切最终都会交由法律评判和歼灭,这套说辞还是留待日后在法庭说给法官听吧。”时运开口打断他的疯言疯语,生怕听多了身上沾染晦气,“你与温茂科技的交易内容就是由你出面暴露自己转移警方的调查注意力,作为回报,温茂就合成唐柔慧的照片放上暗网。是不是?”
戴文光点头:“差不多。”
“温总甚至都没有问我要过照片,却把慧慧的脸捏得如此逼真。”戴文光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似乎将审讯室当作了自己的主场,试图掌握问讯的节奏,“时督察,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呢?”
见时运缄默不言,一旁的泰柠拍桌警告:“别想着从我们身上套取调查进度!”
时运紧绷的唇线并没有释放茫然的信号,戴文光看得出来他一定是有了眉目。
“时督察,缄默似乎是嫌疑人在接受审讯时被赋予的权利。你不说,并不代表你不知道。”明晃晃的笑容挂在戴文光脸上,让他看起来仿佛一个全知者,“rugosa存在的意义就在于它是一个信息收集平台,无数使用者打开它就相当于在接受扫描,无论是手机里的内容还是脸部信息,全部都暴露在了rugosa的眼睛里。慧慧也是一样。”
戴文光精通信息技术,能从中看破一些外行人并不清楚的门道,时运的想法与之不谋而合。
既然不依赖它创收,温茂科技大力推广温室这一交友程式的目的只能是这个——为暗房的运营筛选客源,同时也提供商品。无数无辜的受害者被这个恶魔软件套取脸部信息,转而安在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上,以被迫赤裸的姿态供人赏玩、意淫甚至玷污。
“既然知道对方手段肮脏,你还敢和它交易?不怕惹屎上身、自顾不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