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疯了,自己居然真的被时运狗屁不通的说辞影响了。
姜至面无表情地抬眼,随意到:“照这么说,经罪科这么多部门,可不止你一个sip。我在这栋楼里还有好几位从未谋面的有缘人,按照均衡配比来算,和你之间的这点已经被稀释到可以忽略不计了吧?”
自讨没趣的事儿时运没少做,早就习以为常,他并不恼,只是回收了几秒前刚说过的话:“好吧,人为硬凑的缘分毫无意义。”
为了凸显自己的特殊性,他轻轻拨了拨刚被姜至佩戴好的胸牌,继续说:“但在这栋楼里,你要是遇到事儿,还不是只有我上心?”
无论是同事、朋友还是睡友,他们之间的关系都还处在一个临时的状态,并不能承载这份“上心”的重量。
姜至小心谨慎地斟酌了说话的语气,最终平淡地将自己的态度呈现出来:“我是经过正规渠道进来帮忙的,处处受你荫蔽会让我无法服众。”
暂别至诚加入经罪科,对姜至而言便是客场作战,尽管无法左右大局,可他仍希望工作环境能够尽可能保持纯粹、简单。
姜至很清楚他们已经将公私通过利益交换混为一谈,更需要时刻保持分明的态度。无论是不必要的谈论还是发散开的猜疑,这些处理起来会很劳神费心,那便违背了时运以自身为筹码也要安排他加入的初衷。
姜至有些恍惚的眼神落在象征着警衔的肩花上,决绝道:“有什么困难我会尝试独立解决,或者求助vis和其他同事。你一个人背着两副担子本就不好走,还是把时间多多花在案件上吧。”
清醒到不近人情的发言让气氛跌入尴尬的拐点,姜至像是坠入了漂着浮冰的海,被对方眼神中逐渐攀升的冷意攫住了神经。
姜至骨子里刻着温柔的基因,自我苛责的惯性在外人看来会显得铁石心肠,即便时运早就知道,也完全理解背后的用意,但依然不满于他理所应当的绝情口吻。
“找vis?”时运突然将人推进茶水间里,用脚踢上门的同时抱肘戏谑道,“进了盘丝洞都不自知,回过神来早被吃干抹净了。”
不觉间被困在了水槽与墙面之间的狭小空间里,姜至背贴着墙体,直面时运如蛛丝般不断缠绕自己身体的眼神。
“我怎么处理人际关系是我的自由,你无权过问。”望着对方略显护食意味的表情,姜至不悦地皱眉,似乎是在提醒对方注意分寸,“这里眼神最危险、对我最能产生威胁的似乎是你吧,时sir?”
几秒之后,时运的眼皮一动,原先锐利的神态松弛了些许。
“也是,只有我掌握着如何让你束手就擒的方法。”他说话时的语气仿佛野兽粗糙粘腻的舌头,缓慢摩擦过姜至脸颊上的肌肤,留下发凉的水渍,“比起能言善辩的姜老师,我更喜欢枕边那个有轻微鼾声的姜至。”
不同于往常装模作样的试探,此刻时运原形毕露,根本就没有想要去掩饰明目张胆的占有欲。
“我并不危险,姜至。相反,作为你最忠实的盟友,我希望能给你安全感。”时运退开一步,面上重新汇聚起往日那样随性的笑意,“别忘了促成你来到这里的事实也有我出的一份力。”
还未等姜至开口,极其微弱的衣料摩擦声通过耳道霎时攫住时运的神经,他摁动把手打开门,将外头扒门缝的人抓了个正着。
严鑫因为失重踉跄了几下,最终扶着门框才稳住了身体。
时运笑脸迎人:“严sir也到teabreak时间了吗?”
严鑫目的明确地看向斜后方的姜至。或许是因为视野在穿越途中路过时运肩头,他忽然被那颗自己久未摘得的花刺了一下,随即口不择言起来。
“不是这里出身果然不懂爱惜,但尊重他人的劳动成果很难吗?”严鑫紧咬牙龈,似乎是铁了心要撕破脸。
时运头疼地摸了一下额角,冷静道:“你不妨有话直说,这样才能高效率地消除误会。”
“你刚才都亲口承认是盟友了,我想这并不是误会。”严鑫冷笑一声,“把手伸到我们组不够,还要费尽心思安排一个顾问来插手我们的工作,时sir的管理方针就是纵容裙带关系吗?”
“严sir听墙角的本事倒不赖,如果这门技术也有设置比拼,第一名你一定当仁不让。”时运敛眉的同时释放出让人胆寒的冷意,让严鑫如同置身诡谲的台风眼,“怪不得会计支援组的情报收集工作愈发有起色了,原来是你带队有方。”
不似他人的怒不可遏,经过精准控制的愠色反倒更加唬人。他原本不清楚严鑫到底听去了几成,但从话里判断应当只是恰好撞破了最后一句。
先是误以为他是自己升职路上的绊脚石,现在又突然空降了一位协助专家,想必此刻严鑫心中也将姜至视为第二个有后台的小人。
“严sir还是一如既往喜欢先入为主。咱们同事一场便算了,但用有失偏颇的态度面对初次见面的外聘专家,相当于抹黑我们经罪科的招牌。”时运很少有这样咄咄逼人的时候,但严鑫无端诋毁姜至便是触了他的逆鳞,“这样的待客之道回头要是传到业界,引起信任危机,我们费尽心机铺设的眼线网可就前功尽弃了。”
“既然抬自己的tea出来当质疑别人的借口,也要圆得漂亮些才对,言行不一可没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