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殿下有所不知。”刘昂轻叹一口气,解释道:“这些人一是习惯劳作了闲不下来,二是担心啊。”
“担心什么?”李承乾不解。
未等刘昂回话,一旁的刘仲卿抢先道:“年老者易被嫌,虽然现在日子好过了,但若是只吃不劳作,他们怕家中之人会多加厌嫌。”
李承乾听完,沉默几息后长出一口气,感叹道:“世人多不易啊,孤回去就令律令司详细完善相关赡养律令。”
这番表态,也算是心系万民了,就在众人即将行礼吹嘘之际,不知从何处,响起一浪荡不羁之声:“世人皆不易,你我却皆世人,世道艰,你我徒奈何啊。哈哈哈哈”
飘来的大笑之声中
有鄙夷,有不羁,有放荡,也有俯视天地之豪气。
李承乾眉头一皱,望向了传来声音的地方。
十几米外,有一百年垂柳,高数丈,枝粗叶茂,树干更是非三人相拥不得合。
有一人,坐于树枝之上,身形遮于垂柳之间,微风拂动柳枝,若隐若现之间,可见其身影。
随行的士卒,连忙将李承乾围了起来,纷纷举起手弩,对准了那百年巨柳。
这番阵仗,吓坏了许多村民,有几人,更是腿肚子都打起了颤,仿佛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殿下勿恼,那就是个酒疯子,他定是喝醉了,臣这就让人赶走他。”刘昂连忙道。
他现在心里恼怒至极。
本来君臣相宜相处的正融洽呢,这该死的东西蹦出来把情调全毁了。
枉他平日里还多加照顾,这个该死的东西,昨天就该把他先赶出村去。
正待刘昂令人要赶走这个破坏气氛的电灯泡的时候。
李承乾抬手举止了他,而后径直走向了那垂柳。
乐宝晋带人紧紧跟随左右,刘仲卿等人,本来也要跟过去,但李承乾挥了挥手,令他们原地等待。
柳树上的青年一身劲装,利落之余又衬托出了几丝不凡。
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手里捏着一酒瓶子,闻这味道,应是果酒。
灵州果酒,度数低的跟后世饮料差不多。
稍有酒量之人,喝几十瓶也无忧。
这青年一看酒量就不行,李承乾都没闻到什么酒味,他就已经面红耳赤了。
“你是何人?”李承乾观察一番之后,饶有兴致道。
青年打了个酒嗝,看了眼李承乾后,径直从树上跳下。
“草民刘忱,见过都督。”
摇摇晃晃行完礼后,这刘忱又畅饮一口果酒。
此人这番作态,倒是有点意思。
“孤听闻你之言,话中多有抱怨之意,你是抱怨世道不公啊,还是在抱怨孤无道啊?”李承乾淡淡道。
刘忱一听,直接躺在地上,跟个疯子般大笑两声道:“殿下有大道,但朝廷却无公道啊,朝廷乃万民之天,朝廷无道,这世道自然就不公,殿下觉得这世道公否?”
“好大的胆子,胆敢非议朝廷。”李承乾突然怒斥一声,乐宝晋等人立马抽出了刀。
钢刀凌冽的出鞘声,令刘忱更是淡笑两声道:“殿下若是觉得这世道公道,何须绕着灵州上上下下跑这一趟?”
说着,刘忱爬起,目光如炬的看着李承乾道:“公与不公,殿下心中不是自知吗?”
“大胆!”乐宝晋训斥一声,提刀就要上前,但却被李承乾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