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倒真是小心谨慎。
只是谨慎与权欲相比,怕是权欲会更胜一筹。
云怀月心中如是想,但仍是笑道,
“皇嫂不妨想想,你既得知这消息,又究竟能去做些什么?”
“是告知陛下,让她维护于郑大人?但如此,郑大人只会更加感念陛下恩典。”
“是派人去郑府暗中与他知会一声?可若洞烛堂并未查出什么,就此罢手,那皇嫂岂不就成了挑拨朝臣与洞烛堂关系的罪人?”
“还是直接命支持东宫的臣子在朝上弹劾洞烛堂?那缘由是何,证据是何?”
张素瑛并未作声,似在仔细咀嚼她所言。
云怀月接着道,
“本宫所说的情况,不仅皇嫂不能如此行事,本宫亦不能如此行事,唯今只有一计。”
张素瑛盯着她,凝眉道,
“洗耳恭听。”
她面带讥讽地扯出一个笑容,道,
“让郑大人当真往洞烛堂走一遭,那时再施以援手,他才会感念东宫帮扶之情。”
张素瑛闻言,倒是颇为意外道,
“公主所言甚是在理。只是妾未曾想到,公主也有如此狠心的时候。”
狠心?
她一时怔愣,这词有朝一日竟也会用在自己身上,却又无从辩驳,只得垂首苦笑。
她此事做的,何尝不是狠心?
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办法能够避免这一切发生——
她只需带着周慎誊抄给她的那七人卷宗面见陛下,将她在书院中察觉的线索与推测全盘托出,陛下自当会有她的决断,郑大人自然也可免了这场劫难。
但如今,她既想要将洞烛堂连根拔起,就需手握其更大的把柄。
她虽已想了保全郑书巽性命之策,但无论如何,总是要将郑大人暂置险境之中。
她将心中的酸涩整理完毕,继续沉声同张素瑛道,
“本宫若想直接相帮于他,也只能去他府上通风报信,他能不能承这个情暂且不提,若无朝中众臣向洞烛堂施压,又怎能当真救他于水火?这是本宫的短处。”
“对你而言,太子妃身份过于惹人注目,岂可随意出入朝臣府邸?这是皇嫂的短处。”
“但本宫既应下与你合作,你不便做的事情,我来做,我无能为力的事情,东宫轻而易举,岂非完美无缺?如此,才能真正让郑大人对东宫心存感激。”
张素瑛赞叹道,
“妾竟越来越欣赏公主了,若公主是男子,这东宫之位,怕早已是公主囊中之物。”
“本宫意不在东宫。”
而是意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