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细细道来。”
温琢长长吐出一口气,倚在廊下柱上,沉思了一阵,道,
“那时臣急着见他,想着届时将他带去一处安全所在,避免洞烛堂有所察觉,而杀人灭口。因为自从郑大人之事后,臣隐隐觉得,一直有人在监视臣的一举一动。”
“监视?”
“但臣试过很多种方法,都未曾让这种感觉消失,也不知是何人。”
他苦笑道,
“所以面对此事,臣心急了。”
“你瞧青潜的轻功,便知洞烛堂中人并非莽夫。”
“是啊。臣午后得知此人曾在洞烛堂诉状中所写那日,同冯大人见过面,即刻便打算去见他,谁知刚行至他家门前,却发觉屋门并未上锁,于是臣怕出事,立刻进去了。”
云怀月暗觉大事不妙,
“未上锁的屋门,未处理的尸首如何看,都像是一个为你备好的作案现场。”
“后来臣开始反思这件事时,为时已晚。”
他又闭上了双目,语气显得格外疲倦,仿佛身处于黑暗密林,不知何处才是尽头。
“所以,臣不知明日会发生什么,也不愿去想,只是今夜你”
他难得生出逃避的心思,希望这夜过得再漫长些,明日最好不要到来,
“你好好呆在府上,哪也别去,让臣睡个安稳觉。”
往日她沐浴之时,身在水中,只觉得身心放松,而今日她轻抚着水面上的花瓣,却生出一种茫茫无依之感。
如漂浮在海上,却遭遇了飓风的帆船,任凭波涛汹涌,仍需尽力漂浮在海面,否则一个浪头,便会葬身海底。
而后她便抱着软枕,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出现在温琢眼前。
彼时他正在整理自己的被褥,见她如此,一时愣在了原地。
“公主,你”
“好好睡个安稳觉。”
她身着一件刚换的月白寝衣,将带着她发间清香的软枕丢到他床上,挂出娇俏笑容,
“有你在,我才安心呀。”
温琢并未回答。
她看着他止住手中收拾的动作,神情严肃,徐徐走至自己身前,一时有些局促慌乱,放软了声音道,
“你别赶我走嘛。”
“没有,没有要赶你走。”
他只拉过她坐在床前,细细替她擦起头发。
她难得乖巧地坐在床前由他摆弄,他轻轻擦拭着还带着水珠的发丝,像在擦拭着一件珍宝。
如此近的距离,轻而易举便可捕获她身上的梅香,却并未让他心猿意马,而是替他原本忽忽若失的心寻了个归处。
方才擦拭时,他的手指总若有若无触碰到她的脖颈,她耐着性子等他擦完,双手轻轻环上他的腰,仰着头注视他,喃喃低语道,
“你也抱抱我。”
他抚着她的背,无奈笑道,
“还未熄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