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韶问许迎雨一班的课代表是谁。
许迎雨一边抓紧最后的时间翻语文课本,一边对孟韶说:“程泊辞,这学期刚换的,他还是他们班班长和咱们学校广播台的台长。”
孟韶慢了一拍才说好。
许迎雨只顾着多记几句古文,没注意到孟韶的反常,从座位上离开的时候嘴里还在念叨“最是一年春好处”。
孟韶按照班里每排的人数仔细地将试卷分成四份,给每排发了一份下去,许迎雨这次从文印室拿的卷子数量正好,没多也没少。
她从笔袋里抽了支笔,带着自己的卷子去一班找程泊辞。
外面阴雨连绵,走廊上光线暗沉,唯独她的心跳快得那样鲜明,清晰到好像有了颜色和形状。
孟韶让一班的人叫程泊辞出来的时候只说“麻烦叫一下你们班课代表”,而没有提到他的名字,像在掩盖什么一样。
程泊辞走出来,仍旧戴着口罩,她站在他面前,在那双好看眼睛的注视下,有些紧张地讲明了来意。
他简单地说好,回去拿了卷子出来。
孟韶瞄到他写在卷子左上方的名字,竖排的“程泊辞”三个字,清凛飘逸,骨架端挺,几乎能想象到笔尖是怎样流畅地在纸面上留下顿挫有致的墨迹。
程泊辞拿着卷子给孟韶看,天光昏暗,孟韶辨认题号的时候需要跟他靠得很近,她的脸有些热,稍稍将身体向外侧了一些,不想碰到他惹他反感。
他手背处起伏的骨节就在她视线正下方,她偷偷看了很多次。
要是英语老师可以勾掉多一点的题目,那在他旁边的这一刻是不是就能够再延长一些。
孟韶划到倒数几道题的时候,耳边忽地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喧闹声。
走廊上经常有男生这样飞奔打闹,她没有在意,然而下一秒,她就看到程泊辞的那张卷子被泼上了一大片褐色的液体,空气中漫开淡淡的甜味。
污渍迅速在纸张上蔓延开来,浸透了油墨印制的单词。
始作俑者是个一班的男生,他手足无措地停下来,拿着洒了半瓶的可乐对程泊辞道歉:“对不住啊辞哥,不知道谁推了我一把。”
程泊辞说没关系。
男生回过头去笑骂了他的同伴几句,孟韶趁这时候大着胆子对程泊辞说:“你们班是不是没有多的卷子了,我这张给你吧。”
怕他拒绝,她又添上一句:“我们班正好多了一张,题号我记在手上就好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