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尘乡很不愉悦地坐在屋里,透过窗户看院子里的众人忙前忙后。
据崇道成和公孙探所说的,他们这是“拟定恶性对应计划”。但他们把他原本清静的家弄得这么乱七八糟,却使他第一次感到有些糟心。
一品红梅事不关己似的盘坐在窗边,拿着一本从街埠上买来的话本饶有兴致地阅读。醉尘乡不时瞥他一眼,一品红梅就把书举高遮住脸,故意不让他看。
崇道成众人,以及寇武夫和月参辰,总算是忙活得差不多了。
因为醉尘乡的屋子比较狭小,他们在屋里根本坐不开,于是就干脆把桌子等都挪到院子里,顺便露天吃晚饭。
众人都过去坐下,在灯笼的映照下一起开动碗筷,显得十分热闹。
“你刚刚为什么坚持不过去?”一品红梅露出半边脸,悄悄地问醉尘乡。
醉尘乡看着他们在院子里大快朵颐,叹了口气:“我不饿。”
一品红梅低低嗤笑了一声,又继续看书。
“既然木已成舟,你不打算做些什么?”醉尘乡忽然又问。
一品红梅并没有立刻答复他。过了片刻,才在书后吁气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失去了布元坊的增援,他们仍然执意动乱,就说明这次他们有必达不可的目的。”
一品红梅低声解释:“而既然如此,他们的目的就昭然若揭了。即夺取金风牡丹,和冲击朝云街埠的秩序。”
醉尘乡“嗯”了一声。常年的隐居使他的头脑也变得慵懒不少,他并不乐意分析这些事情。
在他看来,只要能减少无辜的伤亡,他就更倾向于简单直接的办法。
他又不自觉地望向夜空。在这一隅简单狭小的院落,他生活了多少个岁月,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每天晚上都是这样的夜幕,每天的生活都是醉酒与平静。沾染了朝云街埠这么多年来的烟火气,没想到还是又迎来了让他重新攥起拳头,动用力量的时刻。
他今后会去哪里,他也说不准。但是受了这片土地这么多年的照顾,他就不会袖手旁观。
舒爽的晚风带着院子里的酒肉香气,不协调地钻进窗户,掠过醉尘乡饱经风霜的脸。
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众人已经吃完饭了,正在收拾桌子准备开始会议。
少顷,桌子就被收拾干净了,众人又围着坐了下来。公孙探坐在上首,只见他从衣服里拿出一张朝云街埠的地图,展开平铺在桌面上。
“这里,就是朝云街埠码头。”公孙探用手指着地图上的一点,让众人看仔细。
“那些恶匪所说,他们会在这里接收金风牡丹。”
“他们选择这个地方,必然是便于登陆和撤退,倘若他们来者众多,那么这里就是朝云街埠的第一道关隘。”公孙探娓娓道来,周遭众人纷纷点头认同。
“从码头,到大商馆,最近的有两条正路。”
他接着把手指按到另一处,在地图上划出一条蜿蜒的路线,给众人看:
“这两条主街,就是朝云街埠的闹市区。”
“一定要减少伤亡。”崇道成沉浑地在一旁说,口气如发号令。
公孙探看了他一眼:“这是当然。不论拍卖是否举行,为安全起见,我们一定要与馆长协商,暂停一天街埠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