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血腥臊味引来更厉害的猛兽,顾不得混身是伤,抱着晕厥过去的儿子一路连爬带滚地下了山。
驾着车一路回淮城,最终在城门外熬不住昏了过去。
“娘娘,你以后还是少出府罢了,外头危险,你一出门我们几个就担惊受怕。”
海棠嘴里说着抱怨的话语,下药的手却是小心翼翼地深怕弄痛了她。许卫秋哪里不知道她是在心疼自己,伤口虽痛,心却暖洋洋的。
在海棠这丫头的悉心照料之下,三日后许卫秋已经可以下地了。她悄悄去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见他没事人似地在院子里头活蹦乱跳这才放下心来。
又将养了两天,她想着外头的生意,随意找个借口又出了王府。
平日熙熙攘攘的淮城却跟以往有点不一样,街头上多了许多衣衫褴褛的行乞者。
她向驾车的马夫打听是怎么回事,马夫告诉她,是东南地区遭了虫害,淮城涌进了大量游离失所的难民。
来到了自家的商号跟前,尚未从车厢出来,周边就涌过来五六名难民向她乞讨。
这些难民当中还不乏两三岁的幼童,一个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
天可怜见。
许卫秋见状,动了恻隐之心,拿起身上带着一些碎银给这几人分发了下去,岂料在不远处难民见这处有银两发,一下子涌上来一大批难民将其团团围住。
一时间许卫秋竟难以脱身,最终还是小黎闻声赶至,领着商号里的护院上来帮她解围,她方得以全身而退。
许卫秋在商号的二楼上凭栏而望,见街道上的难民,有的人已经饿得倒地不起,到处都是呻吟呼号声。
单是一条商街已经有这么多难民,可见情况不容乐观。
不能眼睁睁着看着这些难民饿死街头,她决定开仓放粮。
她的商号是涉及粮油生意的,要说存粮,这淮城的官府都未必有她手头上的多。
她向来是说做就做的性子,当即吩咐小黎把商号几名管事召集了起来,下达了开粮仓、设粥棚救灾的决定。
很快,六个简易粥棚搭了起来,到了傍晚,就已经开始给难民们放粮了。
当晚,许卫秋去巡视了几个粥棚,见难民们有秩序地排队领粥,街人的哭嚎的人也少了,甚感欣慰。
当下决定,只要难民们需要,她都会一直把这粥棚开下去。
然而,三日后,一名掌事者即硬着头皮前来向她禀报,说这领粥的人数突然激增,派人打探后得知淮城内有许多平头百姓贪小便宜,竟也冒充难民领粥,照着这势头,再多的粮也不够造啊。
许卫秋闻言,陷入了深思,对于这种事她早有耳闻,并且也听说过有施粥者为了避免这样的事发生,在粥时头添加沙石。
但她觉得这个方法虽好,却太过不人道。
前思后想之后,她写了一封信,令人送到平世堂分号交到曾丰元手上。
没多久,曾丰元领着伙计送来了数车她需要的药草。
许卫秋交待了底下的人,这些药草量怎么处理后,就走到曾丰元跟前一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曾兄,过几天还得麻烦你再跑一趟。”
她手一碰,曾丰元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眼尾偷偷瞄了她一眼,拱手说道:“沈大夫是在救人,我是当大夫的,应该尽一分力。”
许卫秋一脸奇怪地望着他:“你怎么突然说话文绉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