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怎么会在这里?”丁毅惊诧,实在是叫人意想不到。
“让人熬碗参汤送去吧!”顾溪桥静静地看着那两个愈走愈远的身影,轻轻说了一句。
‘是谁关的你,’俏俏碰了碰安乐通红的脸颊,凉得让人不禁缩手,‘有没有打你?’
安乐摇头,自己是被人从身后偷袭,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关进破屋。许是因为从前说的那些话,叫姜氏记恨,才会如此。
不过也只是将她关起来,并未下手打她,由此看来,更像是一种告诫。
‘没有吗?’看着安乐灰头土脸的模样,俏俏仍旧不放心,一一仔细瞧过她的浑身上下,见毫发无损,才松了口气。
想起顾溪桥方才的举动,要不是自己多了留了个心眼,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姑娘,奴婢没事,你别胡思乱想,”安乐拉住她的手,“许是平日里奴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才会遭此报应。”
没有人证物证,能佐证此事一定是姜氏做的,更何况姜氏要罚便罚,哪里会背后使坏?在自己的院子,姜氏又不傻,怎会叫人落了口舌?
俏俏失望的是顾溪桥的反应,安乐的安危,对他来说,似乎只是一件很寻常的事,还不及他手里的画重要。
想回去,回豫州,回幽冥谷。
在这里,大家都过得不如意,只会耽误彼此。
顾溪桥推门进来,手里捧着刚熬好的姜汤,眼眸微动,“祛祛寒气,莫要着凉。”
“顾公不必这么麻烦的,奴婢身子骨硬,睡一觉就好。”
‘人是在叔母院里找到的,无论我怎么做,都讨不了叔母的欢心,’热腾腾的姜汤打翻在地,小姑娘脸色阴沉,‘你明知道安乐在她院子里,却说不在。既然如此,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
“姑娘不可!”安乐低唤一声,看着地上汪洋一片,不知所措。顾溪桥本也是一片好意,但气在头上的俏俏哪里听还得进去?
不仅如此,她还将顾溪桥牵到了门外,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够了!”他淡淡开口,“能不能不要再这么任性?我顾溪桥自认并不亏欠你什么,顾家小门小户更是供养不起你这样的王府千金。无论你信不信,我是当真不知道安乐会被关外叔母的院子里。你一定以为,是我有意偏袒姑母,可在心里,我从来都是帮理不帮亲。这回,你是真的误会叔母了,平日里严厉了些,却也不屑做这样的事。”
这一字一句,分明就是帮亲不帮理,听得俏俏血气上涌,两眼发黑,脑子嗡嗡嗡。
“若觉得不如意,那就和离,”顾溪桥低头看着白雪扑满自己的鞋尖,寒意透骨,“我顾溪桥从来也不是你的良人,不用顾念谁的情分,更不用觉得难堪,日子本就是自己过的,离了顾家,会有更好的前程。”
砰地一声,震耳欲聋。顾溪桥看着已经关得严严实实的大门,不由地皱眉,缓缓离开。
俏俏的脸色比先前更加阴沉了,径直走到床尾,那里摞了好几箱新衣裳。顾家谋的就是绸缎的营生,自然少不了各种样式的绫罗绸缎,顾溪桥命裁缝按着俏俏的身量做好,好多都是簇新来不及穿的。
她从柜子里摸出一把剪刀,又把一只尚未绣完的平安符给揪了出来。从前,和安乐约好,要给军中将士们每人做一只,后来成了亲,不了了之。但这只,是她特意为顾溪桥缝制的,想着哪日得空便送给他。
俏俏越看越不顺眼,这上头的一针一线殊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拆起来又心疼又费力,剪子一两刀根本绞不断,气得她笑出声来。
顾溪桥,我讨厌你。她想,想对他好的,是他自己不要,也不配。
平安符碎了一地,俏俏仍旧不满意,又找出几条才缝好的腰带,就要下剪,安乐看着心疼,连忙拦住,“姑娘可使不得,这些都是姑娘费了好大的气力才绣好的。如今错的是人,何苦拿这些不相干的物件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