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芷怔住。
但很快她便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冷冷道:“那又如何呢?也许如你所说,你唯一像人的时候,就是当年娶我的时候。但禽兽是变不成人的。”
“你心中,操弄夺权才是最重要的。而儿女你视若敝履,偏在我心中,他们才是最重要的……你我走到今日,一点也不冤枉。”
“我倒觉得可惜,可惜没有早些放弃与你这样耗下去。早在那年我怀胎中毒之后,便该与你和离了!”
薛成栋听见这句话,脸皮抽动了下,嘴角紧绷。
“你为何带他来?”薛成栋挤出声音。
“你以为我是带他来奚落你?”许芷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冷冷道:“我今日来见你,不愿他误会,心生芥蒂,自然带着一同来最好。”
宁確在后头听得满腔柔情,几乎化作一滩水。
恨不能今日就将人娶回家。
那骨子里的血液都在奔腾,恨不能状告天下,他对她的倾慕之情……
“我们走吧。”许芷吐了口气,她得进宫去见见清茵,去见见小太子,此时心中那疼痛才按得下去。
宁確点点头,跟在许芷身后。
他们的脚步声渐远。
薛成栋才突地蜷缩扣倒在地上,指尖在地砖上抓出了斑斑血迹。
禽兽变不成人。
但禽兽自然也有锥心之痛。
不多时,有人送上一壶毒酒。
他挣扎着坐起来,眼皮都没颤一下,无牵无挂,一饮而尽。
许芷进宫一趟,便又好似汲取了无穷力量,出来时脸色好看多了。
随后宁確又陪着她去了金光寺,找到了那个孩子的坟包。
许芷流了会儿泪,但也知道沉溺过去无用。
她只是将那些早年为儿子做的小衣小裤,一同埋了进去。
虽然他也许已转世投胎不知几何,但也要告诉他,他的阿娘爱着他。
几日后,正逢良辰吉日。
宁家的老夫人,颤颤巍巍地赶赴许家。在上柱国夫人的陪伴下,向许家提了亲。
许芪傻了眼:“什么?”
我去我要换个更厉害的妹夫了?
京城中也顿时激起了千层浪。
当初许芷和离,不少人说薛成栋已经足够好了,许芷离了他,自然再找不到第二个好人家了。
哪怕如今女儿薛清茵已经做了皇后,但难免仍有人酸溜溜地说上一句,到底是没了丈夫倚靠呢。
“怎么会是宁確?”
“他昔日是魏王一系的人啊!”
“他将来恐怕是要做宰相的。”
“她是和离再嫁,这宁公却还从未成过亲啊。这许芷,这许芷……”
他们思来想去,想不通透,最终只得憋出一句:“这许芷母女着实是有大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