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头,廖氏与huáng氏正说着闲话。见初音进来了,huáng氏忙叫她见礼。初音知道这是方才那位三爷的亲娘,脸更是一阵燥热,低头娇滴滴地见了礼。廖氏笑着给了赏,她便立在了一边。没多会儿,听见外头丫头道了声&ldo;三爷来了&rdo;,心又一阵跳,拿眼角看去,见他果然进来了。
徐邦瑞到了屋里,叫了司国太和廖氏后,便朝huáng氏见礼,又到了初音跟前,一本正经地作揖道:&ldo;给妹妹见礼了。&rdo;初音低了头,裣衽还了一礼,两人眼神却是一下对了上去。
再叙了片刻的话,廖氏留huáng氏用饭。席间初音借故去洗个手。回来时,叫丫头在前面带路,自己故意落在后头慢慢地走。磨蹭了片刻,回头果然看见身后徐邦瑞探头探脑地尾随。心中一动,便装作不小心,将手中的帕子掉落在地,这才急匆匆往前而去。
徐邦瑞见她掉了帕子,急忙过去拣了,凑到鼻尖深深闻了口香气。趁左右无人,忙塞进衣襟,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
huáng氏哪里晓得不过半会儿的功夫,自家的女儿便和徐家的三爷已经有了这样一番往来?用完了饭,辞了廖氏,心满意足地带了初音回去,只等着司国太的回音了。
数日之后,恩昌伯爵府,徐若麟再次登门。但这回,拜帖直接投给了司家的当家人司彰化。
朝堂之上,徐若麟比司彰化的品级要高。但不论官阶,只按辈分走的话,司彰化是徐若麟的舅公。所以此刻,在司家的这间大书房里,徐若麟便也恭恭敬敬地称呼他为舅公。见老头子不过从鼻孔里哼了声,膝上停了只黑猫,坐在那儿架子十足,也不以为意。入座后闲话几句,便决定开门见山。笑道:&ldo;舅公,昨日祖母打发人叫我回。我去了之后,才晓得是要给我议亲。议的不是别人,正是您的孙女。舅公可晓得这事?&rdo;
司彰化嗯了声,慢条斯理地道:&ldo;我家初音,原就是果儿她娘的亲妹子。勉qiáng还算中上人材。你若看得上,娶了去也无妨。&rdo;
徐若麟心里忍不住骂了句老狐狸,面上笑容却更甚。道:&ldo;我这小姨子,秀外慧中,又正二八年华。我却庸碌不堪,年纪也比她大了一大截,实在不忍委屈了她。这桩婚事,怕是成不了了。&rdo;
司彰化喝了口茶。
&ldo;徐司两家,世代通婚不在少数。我那老姐姐既开了这个口,想也是存了延续世婚两家jiāo好的心。你若不应,岂不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rdo;
&ldo;舅公教训得是。我正也如此做想。我今日过来,为的就是承续徐司两家的世婚。&rdo;
司彰化似乎很是惊讶地望着他。皱眉道:&ldo;若麟,你这样说,舅公就不明白了。我家堪嫁的孙女,也就这么一个初音。你既不娶她,又要承续两家世婚,这话怎么说的?&rdo;
徐若麟笑了笑。
&ldo;舅公贵人忘事了。司家除了我这小姨子,大房里不是还有位刚归宗的女儿?将那位嫁我,也是无妨。&rdo;
☆、第六十二回
司彰化面露骇然之色,连连摇头:&ldo;这如何使得?&rdo;
&ldo;有何使不得?&rdo;
&ldo;大房的初念,寡妇归宗而已。纵然蕙质兰心,也是明珠蒙尘譬如鱼目。若麟你英才足冠三军,何况龙兴功臣,如登百丈青云之梯,旁人惟剩仰望而已。我这孙女,哪勘嫁你为妇?&rdo;
徐若麟道:&ldo;她为寡,我为鳏,正好登对。舅公不必多虑。&rdo;
司彰化眉头锁得更紧。摇头道:&ldo;这便罢了,你若真不嫌弃她,我也不是不愿结这门亲。偏她从前还是你弟妹。若真如此,便是刚出徐家出,又入徐家门。古话说一女不事二夫,何况还是手足兄弟?人伦纲常,岂能堕落至此!我那孙女初音不入你眼,虽是憾事,却也只能如此作罢了,老夫再不敢肖想世婚延续。京中淑媛名姝,可任若麟你择选。&rdo;
徐若麟面上的笑意渐渐消隐,盯着对面的老头子,淡淡道:&ldo;我只知道大行不拘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只要大节无亏,馀者何必在意。且我癖xg怪异,不喜淑媛,只好妇人。舅公府上的这位孙女,与我正是天造地设。我娶定了。&rdo;
&ldo;qiáng人所难,qiáng人所难!&rdo;
司彰化一脸不豫,不住摇头。
徐若麟略微扬眉:&ldo;什么条件,你开出来听听。&rdo;
司彰化凛然道:&ldo;若麟,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老夫在你眼中,是那局奇货待价而沽之人?&rdo;
徐若麟心里再次骂他一句老狐狸。面上却呵呵一笑。这回起身朝他作了个长揖,诚恳地道:&ldo;舅公误会。若麟岂敢如此造次。只是我仰慕贵府此女孙已久,说梦寐以求也不为过。若能得之,是我大幸,故登门来求。我也晓得舅公惜她若掌上明珠。我既来求,自然不好空取宝物。若能借此弥补一二,岂不更显我的诚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