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堰抬手解着护腕的缠带,抬眼暼向门扉上的影子。
语声冷淡:“我要歇了,回吧。”
言罢,收回了目光。
“妾身送来了鸡汤,放下就走。”
屋中良久无话。
嵇堰把两手护腕都解下,复而看向门扉,人影依旧没动。
略一拧眉,还是抬脚走去开了房门。
许是深夜,戚氏一副素雅打扮,与白日亮丽的打扮全然不同。
团髻松散下来成了半髻,不施脂粉,一身鹅黄色的衣裙,衬得她似乎更白了,像是覆着一层柔光。
微低着头,露出半截莹白的颈项,还有脖子上边缠着的纱布。
只一眼,嵇堰就收回了目光。
他朝着托盘伸出了手:“给我吧。”
戚滢雪昨日得他相救,对他的惧意也没那么深了。
昨夜被他吓唬的时候,怕是怕,但就寝时却是琢磨了过来。
清醒的嵇堰,与她记忆中让她畏惧的那个人好似不一样。
那晚的嵇堰,像是要把她拆骨入腹的猛兽,没有半点理智可言。
昨晚他虽把她囚在双臂之间,贴得极近,可却是连袖角都未碰着她的衣衫。
不知为何,有了这个对比后,心里对嵇堰的形象似乎生出了些许的偏倚。
那晚的药凶猛,便是她都能失了理智,更别说是嵇堰。
当初婶婶来劝她嫁给嵇堰之时,也提到过嵇堰是以安州郡王世子友人的身份被请到郡王府的。
他在席间饮了酒后被稚童弄脏了衣物,仆从才领他去了那屋换衣裳。
不消说,这一出就是设计好的,那酒里肯定也掺了药。
这用了药和没用药的反应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若是没那药,现在的嵇堰肯定是不会碰她的。
救命之恩与这个认知,让滢雪对嵇堰的惧意减少了,是以现在越发能淡定地站到他的面前。
按时下的情况来瞧,她能接受他碰自己,也是时间的问题。
滢雪把托盘递给了嵇堰,轻声道:“妾身先回去了。”
“嗯。”
接过了托盘后,嵇堰把门关上了。
滢雪抬起了头,看着紧闭的房门,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