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晚上单子淮照例去听课,这是一节通识课,他本意是想坐到最后一排去,但是来到教室才意识到通识课的后排可不容易抢到。
通识课不是设给本专业学生的,选课人基本都只是为了混满选修学分,但上课的老师是院长,院长到台上拍了拍话筒,开始讲课。
单子淮摊开笔记,记得很认真。
“这位同学,你是哪个院的呀?”手里正在记的笔记被来人抽走了,张院长的声音传来
单子淮尴尬地抬起头,今天他就套了件灰卫衣出门了,因为不想被院长认出来,戴着鸭舌帽就一直没摘掉,这下好了,还不如早点被认出来。
见到帽檐下是前不久刚调来的年轻老师的脸,张院长意识到这节课所剩无几在认真听课的学生居然是本院的老师,也面露尴尬,不过再过上一会儿,这种尴尬变成了欣赏。
张院长把笔记本还给单子淮,单子淮字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种小而规整的字体,一笔一划的,把张院长整节课的设计和教学思路都规规矩矩写得很清楚。
“小淮,下课了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们稍微聊一聊。”
单子淮心口一沉,也只好答应下来。
但单子淮更没想到,一同在办公室的还有一个看上去年龄不大的女生。
“这是我家闺女,正巧我种的花都要焉了,她来帮我看看能不能抢救一下。”见单子淮惊讶了一下,张院长解释道。
“你们院长基本就是辣手摧花,没什么花可以活过一个月的。”女生很熟练的把土铺开来:“你看这个吊兰根都烂了,你浇了多少水啊。”
“不是还有你吗?这些花啊草啊全靠你吊着一口气呢。”
女孩子笑起来的声音很清脆,单子淮见女孩穿着职业风格的小皮鞋,一条很素的连衣裙,感觉也不是学生的年纪了。
单子淮忍不住地想到了单然,如果他们也有一个正常的家,有父母,那么这个年纪的单然一定也还会在父母身边快快乐乐,永远有一个温暖的港湾,而不是独自一个人在这么小的年纪就漂泊到遥远的异乡。
或者说,他自己也可以有一个港湾,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没有。
“小淮呀,叫你来主要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的情况,问问你过得怎么样,你不用紧张。”
单子淮紧张地点了点头。
“小淮你是s市人吗?”
见单子淮又点点头,主任似乎挺满意的样子:“s市是个好地方呀,水乡养人,那儿人性子都挺好的。”
本来单子淮还以为是很简短的聊天,聊点工作内容,结果工作内容是几乎一点都没谈到,全在聊自己的个人生活,甚至聊完都快到吃完饭的时候了。
单子淮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碍于对面是自己领导,加上感觉对方也完全没有恶意,就一直保持这礼貌捡一些不重要的回复。
“所以小淮你从小就带着你妹妹长大的?这么不容易啊。”
听到单子淮没有父母,拉着一个妹妹,就连那个一直在办公桌后面移盆的姑娘都抬起了头,似乎在细细观察单子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