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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逆流而上（第1页）

在那之后，程笑时常会给申思派一些活，偶尔也会找申思一起吃个工作午餐。

接触多了后，申思发现程笑私下里倒是一个很开朗亲和的人，也没有什么架子，跟工作时候雷厉风行的样子相去甚远。

最近申思在帮程笑做一个企业并购项目的尽职调查，客户既定的时间表很紧张。申思每天几乎也要半夜才能回家，虽然每天下班都身心俱疲，常常被出租车司机叫醒下车，但她并没有什么怨言。作为实习生，能够参与一个大型的公司并购项目，这样的机会并不是常见的，她很珍惜程笑给她的这个机会。更何况，她要做的只是每天完成程笑布置的任务，而程笑自己还要顶着来自客户和对家的巨大压力。她生怕自己在项目上给团队拖后腿，每天都让自己保持斗志昂扬的状态。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申思还在一丝不苟地核查标的公司提供的不动产资料，丝毫不敢松懈。

“不动产核查这部分进展怎么样？”程笑打来电话问道。

“快了，还有十几份处，我今晚一定给到您。”

“这部分我又争取了一点时间，我们可以明天再反馈。最近你也辛苦了，今天早一点回去睡觉，明天我们还要继续。”

“好的。”话音未落，忽然整个办公室的灯都灭了。

“怎么回事？”申思有些惊恐，手中的话筒不自觉地掉了下来，申思连忙抓起话筒。

“可能是大楼停电了，不用紧张，马上会恢复的。”程笑也有些意外，但并没有申思这一般慌张。但她很快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警觉地问道，“你刚才已经做完的部分保存了吗？”

经程笑一提醒，申思这才意识道，自己用的是律所统一配置的台式机。刚才这一突然断电，电脑自动就关机了。这下，申思原本刚刚放松了一些的心情立刻更加紧张了，连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我不记得有没有保存过了…即使之前有保存，刚刚完成的那一部分可能没有存。”申思有些绝望，她一想到过去几个小时的工作可能要白费，一急眼泪都快出来了，好在黑暗掩盖了这一切。

程笑那一端已经挂了电话，她快步出现在申思的位子旁，手上的手机开着照明灯。程笑看了看漆黑的屏幕，叹了口气，

“既然已经这样了，这会儿瞎猜也没有意义，也许电脑会自动保存。”

看到呆若木鸡的申思，程笑反而笑了，语气也更加柔和了一些，

“你不要紧张，要是没有存下来，待会儿我帮你一起做，两个人快一些，况且你做过一遍脑子里总还有些印象。我们还有时间，明天的deadle应该是可以赶上的。”

申思站在原地，呆呆地说，“都怪我，总是忘记及时保存。”

程笑忽然愣住了，这似曾相似的情景，让沉埋深处的很多回忆瞬间都涌上了心头，在眼前拼凑出鲜活的画面。

八年前也是在这里，那时候她刚入职不到两个月，深夜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办公室加班。有一次好不容易把法律分析写完了，在发出去最后一刻，发现一个地方查错了方向。那时候，她害怕地发抖，可是她又不敢告诉主管的律师自己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她抹掉眼泪，通宵一个晚上，把漏查的地方重新又查了一遍，赶在主办的律师上班之前把法律分析初稿发给了他审阅。

“不要怕，这种事情总是难免的。”程笑拍了拍申思的肩膀宽慰道，仿佛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并不是程笑，而是八年前那个初出茅庐的自己。

听程笑这么一说，申思刚刚狂跳不知的心平静了很多。她感激地朝程笑点点头，内心默默地祈祷电脑自动保存了文件。

“我们在这里等到电来吗？”申思问道。

“干等也没用，现在也挺晚了，万一晚上我们要搞个通宵呢。我们出去吃个夜宵吧，补充一下能量，我请客。”

“夜宵？”申思有些惊诧，她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的程笑居然还能这么淡定。

“对，我们走吧。先吃点垫垫肚子，待会儿再回来看一下情况。”

申思跟随着程笑出了办公楼，路灯把外面的世界照的很明亮。两个人穿过马路，走到对面，然后又走进了一条小弄堂，这里的几家夜宵店都开着。各色食物的味道糅合在一起，对于一个加班人来说，从感官到身心都会瞬间打开，迎接扑面而来的慰藉。

市井的味道，让楼夹缝中的弄堂小巷活色生香。这种融合不免有些突兀，却十足耐人寻味。

程笑带着申思走进其中一家，申思在门口看到招牌上写着“潮汕砂锅粥”几个字。

店里面开足了冷气，热气腾腾的砂锅粥端上来，申思闻着香味感觉整个胃都被暖到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去想那一份很有可能没有保存下来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