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兴点点头,扶起衣袖磨墨,再提笔开始写信。
齐夫人抿了一口茶,目光扫过他的侧脸轮廓如刀削一般,高挺的鼻子,浅薄的嘴唇。
果然这人安静的时候,就是一位非常俊俏的郎君,尤其是磨墨动笔写字,身上还带上一股书生气时,最绝!
陈守兴最后一笔收尾,放下了毛笔,启唇给她念了一遍道,“齐夫人,如果没有要改的,俺得回去给儿子洗尿裤了。”
齐夫人听着磁性好听的嗓音,耳朵微微发麻,飘飘然然时,就被“洗尿裤”三个字,砸得瞬间没了兴致。
这人怎么长了把嘴,尽说扫兴的话呢,她摇了摇头,也不再留人,摆手道,“荷香,去送送先生。”
陈守兴刚踏出房门,没走几步就碰上人。
荷香停住,微微俯身行了个礼,“少爷。”
陈守兴来了这么多回齐府,还是第一次见到齐府少爷齐子阳。
齐子阳才十二三岁,一身书生袍,脸上稚气未退,略扫了他一眼,朝荷香点了点头,便带着小厮离去。
……
陈守兴未把这一眼放心上,直到十天后,他的写信摊子面前出现了个小厮,请他到如意楼的一个雅间。
陈守兴刚踏进雅间,茶都还没喝一口。
对面的少年一脸傲然,直接朝他砸了一两银子,开口道,“拿着这银子滚,以后不准再见我娘!”
陈守兴:“……”
这爱砸钱的性子,不愧是亲母子啊,就是银子比齐夫人砸的少了些。
没错!砸银子的人,正是齐夫人的独子齐子阳。
齐子阳以前就知道母亲总请一个姓陈的先生写信,他印象中写信先生是个满脸胡子的老头子,自然没放心上。
他娘的!谁告诉本少爷,这人怎么长了这么一张脸!
齐少爷挑眉道,“怎么?嫌少啊!”
陈守兴:“……”
比起他娘动不动就砸戏班子,几十上百两银子,似乎是有点,不!是少很多,可他娘一个月就给他几两银子!
齐子阳装模作势道,“本少爷告诉你,你就值这么个价!”
陈守兴咳了咳,出声道,“齐少爷,我想你误会了。”
齐子阳干多了这事,觉得这人跟以前的人一样,是不肯放弃他娘这颗摇钱树,瞪眼放狠话道,“误会个屁,本少爷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然小爷找人掀了你的摊子,让你在县城待不下去!”
陈守兴嘴角抽了抽,扶额道,“你真的误会了,我跟你娘真的没有……”
齐子阳一听这人嘴里还提他娘,整个人都炸毛了,“我娘当然跟你没半点儿关系,她只是有一点点儿喜欢看人脸,你别想仗着好相貌接近我娘,打她的歪主意!”
陈守兴:“……”
这孩子咋一点就着,不听人话呢!
陈守兴默了默道,“我有媳妇儿子,来年还打算送儿子上学堂,不会想不开招惹……干这种蠢事,我媳妇对我也是大恩,我能识字全靠她,所以真的是齐少爷你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