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心中一动,蓦地想起一件往事,他师父长青子身上曾有一道刀伤,狰狞凶狠。他问过长青子此事,长青子只说是一个叫邪皇的人留下,不过邪皇之名,在江湖中并不显,仅有少数人知道。当年正是这一刀,使得长青子和水月庵上代的某位弟子结下一段尘缘。
因为听长青子说,他所受的刀伤十分可怕,天下间唯有水月庵的外伤圣药天香断续胶能医治。
他便去水月庵求医,只是这一求,却惹出一段爱恨情仇。
致使长青子和师弟玉玑子反目,数十年来处处不对付。
而玉玑子正是如今崂山上清宫的掌权者。
他心想:“原来柴刀的刀伤并不是完全没法愈合,水月庵的天香断续胶便可以将其治愈。果是天生万物,相生相克,天生大法之人,自有大法之人应之,一物降一物。”
此是天道平衡使然。
沈墨由此警惕,却不是分外在意。
毕竟只有无敌的人,没有无敌的刀。刀本就不可凌驾在人之上,若是以刀为根本,那么离道便远了。
对此,他更多是对自己反省,不可太过依赖柴刀,也不可刻意不用。正如兵法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拘泥死板便落入下乘。
沈墨对老者微微欠身,“多谢前辈好意提醒,在下谢过。对了,这么久,还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老者微微一笑,“老头名姓柳,名逢春。”
沈墨笑道:“原来前辈是‘说书人’柳老前辈,你的评书,数十年前在江湖中可是万人空巷,可惜晚辈年纪小,却无幸耳闻目睹。”
其实老者的身份他已经查到,先小人,后君子,既然柳逢春坦荡,沈墨自也以礼相待。
毕竟江湖中这类知晓秘密甚多的奇人,愿意自报根脚,着实见得诚意。
两人说话间,天将拂晓,昏暗渐退。
而春花秋月馆的院墙缓缓倒塌,白骨如山,静静堆在院墙中。
沈墨在摩诃寺所见的白骨祭坛,与之相比,自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的目光顺过去,看向如山白骨堆顶上的那抹修长阴沉的黑影,不知哪里来的渡鸦嗅到血腥味,扑向白骨堆,却被无形的力量拍落,血肉消融。
其余渡鸦立时哇哇乱叫,很快散了去。
“前辈,你们等我一下。”沈墨轻轻开口,略作停顿,“我要和他说说话。”
这个“他”,正是白骨堆上的黑影。
他不怕黑影和他动手,要动手早就动手了。
白骨如山忘姓氏,今天之后,苏子默也未必还是苏子默了。
所以“他”表露的意思是还有话和沈墨说。
既然有话,那就说说。
毕竟沈墨是个平和的人,不喜欢跟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