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距离琴行不远,里面冷气开得很足,偶尔蝉鸣安静了,隐约能捕捉到漂浮在空气中丝丝缕缕的钢琴声。
正午时分,店里人不多。
法式装修,无论是蓝白的主色,坠着水晶和流苏的窗帘,还是桌上摆放的精致鲜花,印着精致纹路的餐盘,都是谢蔷最喜欢的风格。
配上时不时的汤匙撞击咖啡杯内壁的清脆响声,整个环境都在教人大脑放松,情绪愉悦。
换做平时,谢蔷一定会因为能在这样的咖啡厅里喝上一杯香气四溢的花式咖啡,吃上一块蓝莓味的提拉米苏而开心上一整天。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
圈禁在肥皂泡里的快乐都是假象,寿命太短,一触即破。
在进来之前,谢蔷甚至还满心忐忑地在设想,设想着一会儿妹妹和妈妈跟她道歉的时候,她一定要用最灿烂的笑容跟她们说没关系。
然后再告诉妈妈自己有多想念她,那天晚上见到她的时候自己有多开心。
她比她一直以来想象中最美丽的模样还要美上一百分。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她的忐忑期许逐渐消失殆尽。
没有放松,也没有愉悦。
她只觉得店里面的凉气开得好冷好冷,周围的空气低得冻人,顺着毛孔钻进皮肤触及血液,让她止不住地想要打寒战。
“所以你们是觉得声声丢了工作,都是因为我吗?”
她看着对面两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怔忪地问:“觉得都是我告了状,在哥哥面前说了声声的坏话,才让声声被赶走的?”
“难道不是?”
陈声声抱着双臂直视谢蔷,面无表情,眼神不像是在看姐姐,更像是在看仇人:“青律师明明都已经同意我留下了,结果在那天晚上过后又突然反水,不是你搞的鬼还能是谁?”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你在哥哥的律所工作啊。”
谢蔷努力试图解释的模样在咄咄逼人的陈声声面前显得苍白无力:“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什么也没有说过”
谢洵意教了她许多中文交流的方法,却没有教她在这种时候要如何保持冷静,口齿清晰有效地去解释自己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情。
她在惶惶中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安倩:“妈妈”
“那天晚上你妹妹确实有不对,但那也是事出有因,她当时心情不好,控制不住情绪也是在所难免。”
安倩神色比陈声声冷静不少,但无论是口吻还是看向谢蔷的目光都透露着不可忽视的责怪:“声声很重视这份工作,蔷蔷,你作为姐姐,又何必为一点小事斤斤计较,毁人前程?”
谢蔷脸更白了两分,嗫嚅:“妈妈,你,也觉得是我吗?”
安倩没有因为她的神色变化出现哪怕一丝情绪波动:“蔷蔷,听话,回去跟谢律师把事情解释清楚,让你妹妹回去继续工作,你妹妹的实习还有一个月,如果不是正常结束,她没有办法写进简历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