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需要知道邹懿是否还活着,是否还会回来,是否还能继续购药……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为此,他们不惜做任何事情。
“我……”柏非瑾犹豫着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名年纪较大的妇女在悲哭中忽然双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人群愣了半秒钟,像是触动了某个开关一样骤然失控。
柏非瑾下意识将欧阳翎往后挡,四周的人都拥了上来,最前排的老人扑上前抓着柏非瑾的袖子膝盖一软就要往下跪。
“诶您……”柏非瑾赶忙托住他的身子,“您先起来,我们有话好好说行吗?”
“遭不到……邹先森,冒得药……俺家老婆子就活不了啦!”老人家老泪纵横,“她要似……走咯……俺活哒还有么子意思啰!”
老人口音很重,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柏非瑾听不分明,却能感受到对方内心的绝望。
“柏老师救救我吧!我才四十岁,我孩子还没长大……我不想死,我想要药啊!”
“我才用了半个疗程的药,它对我有效果,我现在不能断药啊!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看到希望……”
“我女儿还没结婚,我还想亲手送她进婚礼啊……”
“一停药就都完了!都完了!我老公还在等我呢!我们孩子才两岁啊……她不能失去爸爸啊!”
“……救救我的孩子吧……”
“……我不想死……”
……
欧阳翎茫然地站在柏非瑾背后,透过挺直的背脊看着纷乱人群,眼眶有些发热。那一张张各式各样的脸上是千篇一律的灰白绝望,却又还倔强带着对生的渴望。
其实,在场人都心知肚明:无论邹懿这件事如何结束,能在邹懿手上买救命药的日子都一去不返了。
这是悄无声息的死亡判决书。
柏非瑾勉强将老人扶着站好,又伸手帮身边一名瘦削的女子稳住身体,提高声音道:“麻烦大家冷静一点好吗?拜托了!……先让我查看一下……等等……”
人群根本听不进去。
“安静!”柏非瑾陡然冷呵,一瞬间像是换了个人。
所有人都被柏非瑾的爆发震住了。
柏非瑾微吐了口气,声音柔和下来:“大家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在这里承诺,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助各位,请大家稍安勿躁,好吗?”
也许是柏非瑾流露的温润气质和他素来在外界的名望增加了他话语的信服力,众人竟然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可以让我先过去查看一下那位女士吗?”柏非瑾道。
人们沉默地让开一条道,柏非瑾偏头示意欧阳翎跟上,晕倒的人已经被同行的小伙子扶到旁边,自己恢复了意识,脸上是不正常的惨白,满头虚汗,瘫软在椅子上急促喘息,间或艰难而痛苦地咳嗽,嘴角还沾着咳出的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