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敬辰眸光微闪。
“而且向卓云只是开场,‘狼群’真正想引出的是柏钧时的死,你们放任向卓云案件继续调查,是在拖延柏钧时死亡真相的曝光时间。”沈潜道。
骆敬辰顿了顿,轻轻一笑:“是。”
“所以……”沈潜兀地沉默一瞬,“柏钧时的死……”
“这不是我能告诉您的东西。”骆敬辰没等他问出口便平和地答道,“先生有他自己的思量。”
这个回答让沈潜微微蹙眉,他几近本能地认为自己不会喜欢最终答案,但他又清楚这是自己避不开的东西。
过了良久,沈潜终是泄气般向后靠坐,低头苦笑道:“这么多年……我让他一个人走了这么多年……他对我做的一切,我又为他做过什么?我到底算什么爱人?”
骆敬辰却摇头:“您对先生的意义,您也许自己都不知道。”
沈潜抬眼看他。
“当年我刚接到先生的时候,先生状态并不好……”骆敬辰拇指又开始摩挲桌沿,“但公司内乱,我和先生都没多少闲余顾及其他,直到武阳大局既定后,我才意识到我错了。”
“错了?”沈潜不解。
“有天我偶然发现先生在自--残,”骆敬辰说这些的时候面上毫无表情,“后来我才知道,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先生的精神状态已经是除了疼痛刺激之外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了。”
沈潜身子一颤,陡然想起他在大学刚认识柏非瑾时,对方手腕上层叠的伤口。
原来他曾经离那个迷茫而无望的灵魂那么近,但最终却用了十余年才走到面前。
“公司的争斗让先生很……迷惑,但我没能意识到这点,没有及时干预,我甚至没有真正关心过先生……于我而言,先生是我承诺效忠三年的老板,是我的禁锢也是我的庇护伞,是理所应当站在最前面的人。”
“但我忘记了,先生其实年纪比我还小,我身边还有能说话的兄弟,先生身边是真的空无一人。”
骆敬辰说着已经说不下去,话语都哽在喉头,只有一双眸子因为压抑的情绪而快速闪动着。
他想起自己无意撞见的那幕,柏非瑾有半秒怔愣,随后放下小刀,熟练地用绷带缠绕起伤处,将长袖拉下遮掩好,起身平静地对他道:“会议开始了?走吧。”
再进会场时,又是那个温和浅笑、谦逊有礼的新任柏董事长了。
自小受到的截然相反的教育,同样简单粗暴的灌输方式,独立封闭的成长环境……这让柏非瑾很难对哪方产生认同感,他质疑传统的狼王养成冷血模式,却也学不会父后口中正常人的爱恨情仇。
走出“狼群”不过是更鲜明地将事实摆在眼前,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像个的幽灵,不知从哪来,也不知该到哪去,没有目标、没有期待,只是浑浑噩噩毫无价值地存活在世间。
“先生没有太多自救意识,”骆敬辰还是坚持继续道,“即便我发现了问题,却什么也帮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