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子,学生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温行之并未接过那重新换过的帕子,而是注视着陆阑丞的眼睛。
眸中明明含笑,却给人极其疏离压迫的感觉。
“你想说什么?”陆阑丞将那帕子用来擦手,像是要拭去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神色透着几分嫌恶与不耐。
阳光从树枝缝隙穿过,恰好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纤长的睫羽仿若蝴蝶震翅,却覆盖着冷鸷的阴霾。
一场无形的较量与剑跋扈张正在进行着。
直到温行之轻笑出声,话语直白好奇,却又掺杂着深深的恶意。
“陆夫子您这么警惕我,是在不安些什么?难道您是害怕学生会抢走您身边最珍贵的那个人吗?”
此话一出,陆阑丞眼中戾气横生,稠丽美艳的脸庞绷的面无表情,声音更是冷到寒冽刺骨。
“你现在是在挑衅我吗?”
“怎会。”清雅一笑,微风拂过,带来他身上淡淡的莲香,“学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夫子这副表情,倒像是被我言中了一样。”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有一瞬的凝滞,而后陆阑丞却出乎意料地缓和了脸色,勾了勾唇角,可言辞却分外犀利。
“故意激怒我,是何意图?让我来猜猜,你是心里不痛快了,所以才如此发泄情绪?”
没等温行之回复,他便再次开口,语气既散漫又慵懒。
“算了,不管你是个什么意思,都与我无关,也不重要,我只要明白一点就够了。”
说到这,他故意停顿,视线在温行之看似波澜不惊的虚伪笑脸上打量地转了一圈后,才开口继续。
“你说这么多,不过就是嫉妒我罢了,瑟瑟对我好,会送我手帕,替我绣荷包,还知道我所有的喜好。”
炫耀似地用手摸了下腰带处戴着的荷包,让温行之注意到它的与众不同,而后眼神变得同情又怜悯。
“可你就不同了,从一开始瑟瑟就很讨厌你,总是回避你,不愿与你过多接触,她对着你连个笑脸都没有,时常还会忽视你的存在。”
说到这,再次停顿,而后话锋一转,叹了口气。
“其实也怪我,实在是好的太无可挑剔了,以至于瑟瑟眼里实在难以看到其他男子的存在,我也跟瑟瑟说过,让她不要顾忌我,便是偶尔瞧瞧外面的野花野草也无妨,我并非小气之人,可她不愿,说无人能及我。”
嘴角上扬,笑的灿烂花开,可温行之的眼神却越发幽暗。
“是吗?夫子这话说的,听着倒有几分女儿家的骄矜自得,锦瑟学妹可曾说过你太过孩子气?”
藏在袖下的手捏成了拳头,呼吸间从心口蔓延而上的刺痛让温行之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好在他本就生的白皙,所以从面上倒也瞧不出什么异样来。
可他还是忍不住嘲弄,想要刺激到陆阑丞暴怒起来。
只要他敢动手伤了他,那他就能小事化大,想办法让斋长革去他夫子一职,并将他赶出学府。
不仅如此,他还能借此事让锦瑟对他怀有愧疚之心,从而不再刻意躲避他。
但不知为何,陆阑丞非但没有生气,还反倒有些沾沾自喜。
“谬赞了,瑟瑟就喜欢这样的,比如某些人,就总是有意无意地学我,自己还不知道,殊不知画虎不成反类犬,东施效颦惹人嫌。”
他意有所指,且十足敏锐,气氛一下子又变得紧张起来,在温行之要再次开口时,一名男学子匆匆往这边快步而来。
对着陆阑丞行了一礼:“夫子,您怎的还在这,武术场的学子们都等您多时了。”
在去武术场的路上,陆阑丞脸上的笑意瞬间阴沉下来,旁边男学子瞧了一眼,立马有些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