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的嘴皮一直都很紧,不肯在言语中留下半点把柄。
他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在我面前,小楚何需如此小心?刘定堂近年来欺行霸市,逞凶肆虐,无恶不作,郡衙当中仅是与他有关的凶案,就多达一百余宗。你是我们锦衣卫的副百户,以官杀贼,岂非天经地义?有何好顾忌的?”
楚希声忖道我要是信了你的话,那就真是蠢不可及。
他不置可否的反问:“不知千户大人招我前来,是为何事?”
曹轩闻言暗叹,进入正题:“一是为铁旗帮,铁狂人与铁笑生兄弟。记得两个月前,我就有意让你潜伏铁旗帮,为朝廷监察铁旗帮动静。
当时我以为小楚你资历浅薄,修为尚弱,加入铁旗帮后,能在总舵谋得一个坛主之职,就很不错了。没想到小楚你竟一步登天,当上了西山堂主,给了我一个莫大惊喜。”
曹轩注意到楚希声面上的抗拒之色,他毫不在意,笑吟吟的给楚希声倒了一杯酒:“放心,曹某为人开明,也知江湖上义气为先。所以不要求你做什么不利于铁旗帮的事,也不想你坏了兄弟义气。
只求小楚你当上西山堂主后,能对铁旗帮善加引导,不要勾结江湖匪类,做祸害百姓的事情,也不要与那些狼子野心的逆贼牵连,做谋反与私运军械之类的勾当,这些都是犯禁的事情。想必小楚你也不想铁狂人干犯谋逆重罪,走上不归路。”
他语含哂意道:“说实话,铁旗帮现在做的那些生意,垄断水运,偷税漏税,贩卖私盐,药材,铁器,海货等等,虽然也犯了朝廷法度,可与我锦衣卫有什么关系?我也懒得管。没有了铁旗帮,还有黑旗帮,白旗帮做这些买卖,我哪里管得过来?”
楚希声手持酒杯,没有答应,也没推拒。
曹轩话说的堂堂正正,堂皇大气,无可指摘。
自己且姑且听之,静观其行——
如果此人想要他出卖铁旗帮,再掀桌不迟。
“第二桩事,是为逆党神策都的余孽。”
此时曹轩的神色一肃:“日前郡尉沈周沈大人向我锦衣卫举报,你麾下有百余人,都是神策都的余孽,尤其那个叫李神山的堂主,乃是神策都的致果校尉,可有此事?”
楚希声不由莞尔,神色自若的喝着酒:“请问这有何凭据?他哪只眼睛瞧见我部属是神策都余孽?我麾下部属,要么是西山猎户,要么是来自临海郡。
还有,沈周他是堂堂郡尉,如果有真凭实据,为何不直接上门拿人?最近我与沈家有些生意上的冲突,没想到堂堂郡尉的心胸如此狭窄,竟无凭无据的对我栽赃陷害。”
他一点都不慌。
李神山那一百多人,已经在临海郡那边上了户籍,现在都是有身份的人。
这事要在秀水郡办,肯定困难重重,还会被郡衙抓住痛脚。
可换在临海郡,却是轻而易举。
当年泰山郡大水,逃往临海郡避难的人也高达二十余万,这户籍乱得很。
曹轩定定看着他,随后微一颔首:“原来如此!不过我听说你从刘定堂手中救下了一个女子,名叫刘若曦?还对她委以重任,令她担任你的账房?而此女也与神策都余孽有涉,其父是前神策都致果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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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其父刘普在九年前就从神策都退了下来,朝廷连退役之人也要追究?”
楚希声再次失声一笑后,凝神看着曹轩:“说到刘若曦,我也不瞒千户大人。此女是我在正阳武馆的师妹,半年来有过几次接触。我对此女极其看重,认为她的天赋不亚于我。
刘若曦的悟性天资,都足以跻身东州青云榜前五!未来甚至有天榜之望,只因修行不得法,埋没了她的天资。所以楚某不惜一切,也要笼络其心,让她做我的羽翼臂膀!听闻此女的一位叫魏阳的叔父,被咱们锦衣卫给抓了,千户大人能不能卖我一个面子,把他放出来给我?”
曹轩听到这里,只觉荒谬绝伦。
那个刘若曦,也能有东州青云榜前五的天赋?这岂非笑话?
还有此子,非但不隐晦他与霸武王旧部的关系,反倒胆大包天,向他索要朝廷钦犯?
曹轩脾气再好,此时也面色一黑,放下了酒杯:“不可能!魏阳乃朝廷通缉要犯,不日即将押解州城问斩。小楚,我也劝你一句,不妨与这些神策都余孽离得远一些,这对你没好处。”
楚希声却不肯罢休:“这算不上是什么余孽,我听说了,此人四个月前就脱离了神策都,严格来说算是神策都的逃兵。大人你把他给我,我保证他不会参与谋逆犯法之事。”
他看着曹轩的脸,见他面色沉冷,毫无动摇之意。于是也一声冷笑,重重的放下酒杯:“也罢,千户大人如果没有别的交代,那就容属下告辞,这酒喝的好不痛快。”
他起身抱了抱拳,就转身往雅室的门口走去。
不过就在他即将出门之际,却听曹轩道:“且慢!”
楚希声还以为这位是想开了,打算放人,可当他回头,却见曹轩拿出了一枚银牌,一本书册,一枚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