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太师扣得好大的帽子。然则天子尚且不将朝廷法度放在眼里,又如何能指望他人也遵守他的王法?何况我已不视他为君,败坏朝纲一说,从何谈起?”
李长生又一声轻赞,将单手竖于胸前:“太师的武学真是霸道,静则一念不起,动则万力相随!然而过犹不及,动则耗,静则衰,动静之间方为至。”
随着李长生的话音,他后方的天平开始轻轻颤动。这一瞬间,天地间的‘动静’就恢复了正常,所有人都恢复了行动。
七代尚父独孤守则往前再踏一步,他目光如炬:“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即便无相神宗,也在大宁治下!李长生你安敢言自己非是大宁臣民?”
独孤守的身后,此刻也显化出了一个硕大的金印。
整个无相神山附近都没有变化,唯独李长生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压力。
他感觉自己的一切,都在被压制,被镇伏,心神,真元,血肉,功体等等,都面临着如山重压。
李长生的眼睛微微一眯,此人竟以动静之道,衍化出了镇压之法。
重现朝堂的太师独孤守,也比之数十年前更加强大!
他暗暗一叹的同时探手一招:“这就得看大宁朝廷,是否有镇伏天下之力了。”
随着李长生这个动作,一口长约六尺,由无数紫气缠绕的剑器,蓦然刺穿虚空,出现在他的身后。
这一瞬,李长生身上的所有压力,都被破除一空。
“天子者,兵强马壮而为之。天子既没有让人甘心顺服的大义,也没有盖压天下的武力。说什么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岂非让人笑话?”
‘七代尚父’独孤守再没有说话,他定定的看着李长生,眸光明灭不定。
片刻之后,他轻声一笑:“都是歪理邪说,一派胡言。不过你这身修为倒是不俗,有神妄剑在手,你当得起‘超品之下,天下无敌’八字。便是一剑倾城问铢衣,六百年前她定能胜你。然而现在,她也未必是你对手。”
“不敢!”
李长生眉梢一扬,那面团般的白胖脸上竟现出了些许峥嵘轩峻:“数月前尚父如在皇城,或能让我止步于政和殿前。”
‘奔逸绝尘’宗千流不由双手攥紧,忖道这位无相宗主,真是好大的口气。
政和殿就是皇城大内的正殿。
——这位言下之意是哪怕‘七代尚父’独孤守,也没法阻止他进入皇城!
这是神妄剑的影响?还是他本人就是这么认为的?
哪怕太师亲至,也没法将之震慑?
李长生此时则侧身一让,笑吟吟的道一声‘请’字。
“二位远来是客,是李某失礼了!我家几位知客长老已备好茶水,太师请入内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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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时间之后,无相山顶,道一殿内,茶香四溢。
李长生随意饮了一口,就将茶盏放于身侧:“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听说太师以内阁首辅,吏部尚书一职重归朝堂,执掌国政,此时正该是千头万绪,日理万机的时候,怎有闲暇来我这无相神山?”
他看出这位七代尚父来此,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讨回颜面,向无相神宗示威。
独孤守则是神色漫不经心的将一件长达三尺的事物,放在了旁边的桌桉上:“此来另有要事,江湖传闻,你们无相神宗在四处寻购此物?”
旁边坐下的‘奔逸绝尘’宗千流,不仅眉头大皱,他无法认同独孤守的举动。
这不但是资敌,更将他耗时数月的安排,都付诸于东流。
然而他力不如人,此刻只能无奈叹息。
李长生凝神细望,随后神色古怪:“这是天地根?”
那是一个被透明灵石包裹着的东西,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梧桐树的根系。
——它也确实是一条梧桐树的根。
天地根此物禀天地之元气而生,会出现在任何草木的根部,所以它的形状不尽相同,有可能是取自于梧桐根系,也有可能是平平无奇的草根。
他眼神惊异的抬起头,看了看独孤守,还有旁边的‘奔逸绝尘’宗千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