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方停顿了一下,几声不甚明显的呼吸声掠过,陈涟平静的声音响起:“如果困难的话,闻喜,你完全可以……”
他还没说完,就?被闻喜开?口打?断,她目光落在不远处挂着的那幅画,上面的男人英俊挺拔。
“陈总,从始至终我都很感谢你,可是,在我看?来,你的帮助,一次就?已经是极限了,我不?想再让你帮第二次,我很清楚,我工作室里那些画的风格并不?适合你的画廊,我会争取到更适合它们的合作?方。”
陈涟这次停顿的时间更长了。
“闻喜,我想,你应该欠我顿饭。”
闻喜面色一怔,忽然想起两人距离最近的上次见面,还是年后那几天。
饭还没吃完,她就因为沈从越和她的事情,饭还没吃完匆匆就?离开?了。
总归是她理亏。
想来,她有些抱歉地弯了弯唇:“上次的事儿很对不?起,陈总你改日有时间的话……”
“星期六。”
电话那方的男声沉缓而又平和,将她后来还未来得及说出的话全堵了回去。
“星期六我会回宜城一趟,到时候有时间。”
闻喜抿了下唇,握着的手在手里转了一圈:“好。”
星期六……
还有三?天时间。
闻喜心沉了沉,盯着前方的桌子若有所思,随后想到什么,按着桌子起身,来到了自己的画室,嘱咐要是没什么要事最好不要来打扰她。
小柴问了一句:“阿喜姐你要画画了吗?可还有两?张画没有卖出去。”
闻喜摇了摇头:“不是。”
她目光沉静一片:“是用来送人的。”
这三?天下来,她没少联系人,能联系到的,约好见面时间,去洽谈的时候并不顺利。
有的是以画源充足现在并不收画而婉言拒绝,也有的想要以低价购进,可闻喜并不?愿意,他们给出的价格远低于这些画的价值。
当一个画家开始以不适当的价格对等地去交换自己作?的画时,就?已经作?贬了自己的艺术价值。
有些老成的经理人看到闻喜这样,也有些无奈:“闻小姐,当初您是被陈总招走的,所以你的画才没有被贬的机会,不?是人人都像您一样有骨气,要是一直抱着这些画不?松手,他们可是连生活的资本都没有,闻小姐,希望您还是得考虑清楚。”
闻喜抿唇笑了笑,清亮的眸子对上说话的人:“您说的对,的确,当初要不?是陈总拉我一把,我不?会走到这一步,可陈总看上的那幅画不是他画的,也不?是您画的,而是我一笔一笔画出来的,所以,您说因为这些画会失去生活的资本,我不?这么想,我只?想让他们,去实现他们本该早就实现了的梦想。”
话说完之后,她不?管对面那人忽然变得僵硬的神情,温和疏离地一笑后,带着小柴就?准备离开?。
“阿喜姐,你刚刚好硬气啊。”
走出画廊,小柴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目光发?亮地看?向?闻喜。
闻喜笑了下,语气有些淡:“他们总觉得我是运气好,画出来的画才能被陈涟挑中,可他们不?知道画那些画,对于当时那个什么都看不见的我有多难,可是我都坚持下来了,我相信,这次我们也一定可以坚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