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戈拉着傅斯瑰找了一张顺眼的桌子坐下,傅斯瑰一边落座,一边点评:“你们兄弟感情真好。”
许戈得意地笑了:“那是,我们可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交情。”
“那是真好呀。”傅斯瑰微微垂下眼帘,敛去了眸中的一丝情绪,许戈却不曾注意到。
这间小小的私房菜馆装修清新,氛围温馨,厨房里不时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颇添了几分烟火气,直教人惬意得想要打盹儿。
因还未到饭点,这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傅斯瑰没有放纵自己在舒适中沉溺太久,很快打起精神问起工作来:“这一个月以来,岳青就一直没有消息?”
许戈叹息着摇摇头:“没有,这个人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你的线人也没给你传消息?”
“消息倒是有,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说起这事,许戈也不免有些烦躁,“兴许他们是知道我们在查,所以暂时蛰伏。无的放矢,又哪能命中靶心呢?”
“飓风过岗,伏草惟存。等大风过境,他们又会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头来。”
“是啊。”许戈捏了捏眉心,“不知何时才能做到除恶务尽。”
“许戈。”傅斯瑰忽然道,“等吃完饭,我们去看看席雁吧。”
许戈一怔,旋即答应下来:“好。”
……
席雁就埋骨在城郊的公墓。
她的父母都不在了,最后由她舅舅出面,为她办了丧事,立了碑。
碑上只刻了简简单单四个字:“席雁之墓”。
墓前的泥土里开着几簇洁白的野花,娇嫩的花瓣上缀着几颗露珠,看起来尤为晶莹可爱。
傅斯瑰俯下身,将她带来的花束放在墓前。
墓碑上的照片是十七岁的席雁,扎着高马尾的少女眼神灵动,青春洋溢,仿佛一只即将展翅高飞的雁。
“席雁。”她轻声道,“我们找到了姜绶想要送你的礼物,可是这个礼物要作为物证,暂时不能还给你了。”
借着这个开头,她娓娓地道来了纪苒、凌修、盛意如等人的结局。
天高、云淡、风清,安静的墓园里一时只有她讲述的声音。
末了,她对着墓碑上十七岁的席雁,落下最后一句话:“对不起,我们来得太迟了。”
其时一阵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席雁的魂灵听到了她的话语,正在予以回应。
傅斯瑰怔怔地望着,一时百感交集,竟不能自已。
“斯瑰。”许戈有些不安地唤了一声,他还从未在她身上看到“脆弱”的情绪。
“我没事。”只是几个呼吸间,她仿佛已经收拾好心情,微笑着转过身来。
她最后望了一眼席雁的墓碑,与许戈相偕着离开墓园。
愿阴霾再不会笼罩在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