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陈辉,你今天怎么了?”
觉出不对的魏洁,翻身坐了起来。疑惑道。我身体一僵。差点儿就想反问一句——你还有脸问我?但是,念头在一瞬间出现,就在下一个瞬间被掐灭。不是摊牌的时候。绝对不是。说好了,要给魏洁一次机会。如果摊牌了,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我心中苦笑。我明白,这是在自欺欺人。即便魏洁回到我身边,这事情不捅破,难道我就能像从前一样生活?出轨这种事,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的分别。信任,就像皱了的纸,怎么抚平都会留下痕迹。可是,为了孩子有完整的家。尽量不要离婚。哪怕两口子貌合神离呢!我不知道我这种想法对不对,但是身边不少单亲家庭的问题,让我不得不考虑。“陈辉,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我做错什么了,你这么凶我?”
“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我饿了,你都是立刻去做饭啊!”
魏洁穿好衣服,走到我对面,满脸委屈。我忽然很想笑。是啊,如果我不是亲眼看着你倒在别的男人怀里,我现在肯定会屁颠儿屁颠儿去给你做饭吧。“我闻到外卖的味道就想吐,你给我下碗面条就行。”
魏洁咬着下嘴唇,“你要是实在觉得麻烦,那就算了。”
“不麻烦,我去做。”
我平静了一下。既然决定演戏,那就好好演。“对了,小丫呢?”
我问道。小丫,是女儿的小名。“在姥姥家呢!”
魏洁有一搭无一搭得说道,“既然你出来了,以后就少麻烦我妈吧,一会儿你去把小丫接回来。”
呵呵……我心中冷笑。人家的父母,恨不得天天和孙辈在一起。那叫隔辈亲。唯独魏洁她妈……每天不是打牌、就是走模特,唱K歌。快六十的人了,整天花枝招展得,哪儿老头多往哪儿钻。之前,每个月我给她两千。可是一旦求她帮忙带孩子,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我真不知道,我是怎么欠她的。要说做饭,我算是一把好手。光是面条的做法,他就会十种以上。都是为了伺候魏洁练出来的。今天,我就是不想做。如果不是怕魏洁看穿,他连清汤面都不想做。在酒店被情夫折腾饿了,回来让我给做饭!艹尼玛的!魏洁啊魏洁,还有比你更垃圾的人么?厨房门开着,我一边做面条,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和魏洁聊天。想要演戏,并不容易。没话还得找话说。“最近魏萌还行吧?”
我道。魏萌,魏洁的妹妹。在我追魏洁的时候,魏萌给他提供过不少帮助。都说小姨子是姐夫的小棉袄,这话里包含着一种不能说明的龌龊。但是,我对魏萌是真的很感激。没有魏萌一直在丈母娘面前给我说好话,我和魏洁的婚事没那么顺利。“离了!”
魏洁白皙的脚丫子,踩在茶几上,眼皮都没抬,自顾自得涂指甲油。“离了?”
我一愣,“为啥啊?”
“魏萌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她老公出轨了,一气之下,孩子掉了,婚也离了!”
魏洁依旧没抬头。“出轨?”
我心中升起一股荒谬,“不会吧,他们两口子不是挺恩爱的?再说了,魏萌对她老公多好啊……”“嘁……”魏洁撇撇嘴,“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呵呵一笑:“你说得太对了!”
魏洁的面色微微一僵。我这句话,直接击中她的心。她面色一变,冷脸道:“陈辉,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出轨,我绝对饶不了你!”
“魏洁,你觉得我会么?”
我笑了。“哼!”
魏洁冷哼一声,“以前你当然不会!但是以后呢?人都是会变的。”
说得多好啊!这不就是你我的写照么?我心中不无恶意得想着。我把挂面扔进锅里,似笑非笑道:“那万一,你出轨了呢?”
魏洁面色骤然大变。“我,你说什么?”
她霍然站起。“你急什么啊?”
我此刻无比坦然,“我是说假如。”
“假如也不可能!”
魏洁斩钉截铁。过了一会儿,她似乎回过劲儿。“陈辉,我是不会出轨的!”
“即便我真出了轨,也是你做错事的结果。”
魏洁沉着脸,“好好的工作没了,你进了监狱,你知道我们娘俩儿过得有多难么?”
我张了张嘴。没再吭声。这就是魏洁。永远不会错。更加不会认错。不管她做错了什么,问题都是出在别人身上。没错,我坐监狱,让家庭支离破碎。这是我唯一亏欠妻女的地方。一年多的时间,魏洁必然承受着不小的压力。小丫,没有我陪在身边。享受不到父爱。在牢里,每每想到女儿和妻子,我就觉得心痛。可是,这就是你魏洁出轨的理由么?我搅拌着面条锅。心中冷笑连连。过了几分钟,面条出锅。魏洁一筷子都没吃,居委会的人就到了。一位中年妇女,带着一名年轻的女生。穿得板板整整,说是要对刑满释放人员做一个登记。我心情郁闷。可我知道,这都是必须的。不但要登记,以后一旦社区里出现了一些反常状况,他这种刑释人员,都会是重点排查对象。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回首已是百年身”。就是这个意思。“姓名?”
“陈辉。”
“年龄?”
……一连串明知故问的问题之后。年长的女人,推了推眼镜,严肃认真道:“陈辉,这次我们上门登记呢,除了街道要掌握情况之外,也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困难,街道上可以想办法帮你解决一下。”
旁边的年轻女生一本正经插话道:“刑释人员再就业是个老大难,一个是刑事犯,一个就是你这样的经济犯罪,想找好工作难度更大。 建议你不要好高骛远,踏踏实实从基层做起,以后才能有更好的发展嘛!”
这小女生,也就二十二三,看样子应该是刚到街道工作不久。脸上的稚气还没褪尽。可是,言语中已经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官腔。看着我的眼神,带着一种厌恶疏远和防备。我死烦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主儿。刚要说两句话把她怼回去。魏洁却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