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所料,梦虬孙凄然回归,眼角还残留泪痕。见他心情不好,常欣安慰了他两句,然后无奈地摇着头,目送梦虬孙进入龙涎口。
玄狐去田里帮忙采收作物,永夜皇婉拒了村民的谢礼,回到住所之中,提起角落的扫帚打扫房间。
房门突然被人敲响,常欣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永夜皇挥袖打开房门,将手中的扫帚放回原处,“嗯?常欣,你手上拿的是……”
常欣将装着面粉等物的篮子放在桌上:“是你方才帮忙修补安婶家屋顶的谢礼。”
“太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
“这是安婶的心意,以后你就别推辞了。”常欣对着永夜皇笑了笑,“要不然,要我一趟一趟地送,会很吃力。”
“吾明白了,多谢。”
永夜皇将竹篮提进厨房,常欣好奇地探头张望,却见灶台干净得一尘不染,就像从未使用过一般。
“欸?你都不用吃饭吗?”常欣惊奇地张大眼睛,摇了摇桌面上的茶壶,“壶中也没水,你不会感觉渴吗?”
“吾不需要吃饭、睡觉。”永夜皇回到桌前坐下,“饿渴病困都是本皇不会有的感觉。不老不死,不伤不灭,这是我的命运,是执念的代价。”
常欣一震,心口突然闷闷的:“这样活着,不会感觉寂寞吗?”
“曾经是,但这十七年……”永夜皇的眼中柔似冰雪消融,“不,是遇到他之后,我一点也不会感到寂寞。”
常欣悄悄抹去眼中泪花:“能跟我讲一下,你与俏如来的故事吗?”
永夜皇惊讶地看向常欣,面对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实在很难说出拒绝的话:“吾跟他第一次见面,是在两年前,九星连珠之夜……”
常欣擦拭着眼泪走出,替永夜皇轻轻合上房门:“原来他们之间……嗯?玄狐,梦虬孙,你们怎会在这?”
“首先声明一点,我不是在偷听。”梦虬孙看向关闭的房门,“是你们讲了太大声,我在门口刚好听见了而已,玄狐能为我作证。”
“我没想问……”常欣小声嘀咕了一句,看着堵在门口的两人,“你们是来找应零吗?”
“他是来找你的。”玄狐看了看房门,直接转身离开,“我只是带路。”
常欣看着玄狐的背影纳闷道:“玄狐看起来心情不好,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完这个故事,心情能好才是看到鬼。”梦虬孙回头看着常欣道,“喂,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在金雷村了。你们村庄有什么代誌,可以找我倒沙缸。只要分我一点吃的,什么苦工都做。”
常欣眨了眨眼睛:“嗯?你不是鳞族,不是应该住在海里?”
“谁规定鳞族只能住在海里?”梦虬孙想起这件事就一肚子火,“别啰嗦,你就讲有什么忙我可以帮。”
“啊,你随我来。”
地底汪洋,浪涛声中,玄狐靠近岸边,恰好遇到未及离去的人,正是为梦虬孙送来百里闻香的欲星移。
玄狐抬头玫红色的眼眸:“是你,欲星移。”
“我还以为会碰见梦虬孙,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你。”欲星移的视线扫过玄狐的脸,“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你的面上会露出苦恼的神情?”
“苦恼……痛苦……”玄狐扶着额头作思索状,“苦是一种什么感觉?”
欲星移惊异地看着玄狐,随即收起脸上的表情,将地上的酒坛挑给他:“这原本是为梦虬孙准备的,但我想,现在的你更需要它。”
玄狐接住酒坛询问道:“这是什么?”
“喝吧,喝了你就知晓。”
玄狐解开封布喝了一口,唇齿瞬间被芬芳笼罩:“不是酒。”
“百里闻香,海境有名的一种苦茶。”
“苦茶,这就是……苦的滋味。”玄狐感受着舌喉间的苦涩,“应零爱俏如来,但是俏如来不爱她,她是不是感觉很苦?”
欲星移意外地看着玄狐:“你怎知晓俏如来不爱她?”
“如果他爱应零,就不会伤害她,更不会杀她三次。”
“他也是逼不得已。”欲星移亦是有所感慨,“人生总是很多无奈,但也是这些无奈才造就了人生的精彩。”
“太复杂了,我听不懂你的话。”玄狐迷惘地看着百里闻香,“你跟应零同样,都喜欢说一些我无法理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