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冷不防地听到声音,朱镜辞回头看,发现床上躺着的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微微眯着眼,端详着他。
“在想你。”朱镜辞老老实实地答道,做出一副顶规矩的模样,手却不规矩地从下方伸到被子里,往江忱予的小腹攀去。
“想我什么?”江忱予面上平静,手却在下面迅猛地捉住了一只鬼鬼祟祟的爪子。
朱镜辞偷袭不成,神色有些悻悻,“想我什么时候能在小鱼儿这里上位啊。”
“与其想这个,”江忱予伸出手在他额头上敲了一记,“不如先想想怎么把昨晚的事情解释清楚。”
看到朱镜辞轱辘轱辘转动的眼睛,和被自己握着的忍不住蜷起来的手指,江忱予冷面无情地补充道,“老实坦白,敢撒半句谎你这辈子都甭想着上位了。”
眼看着撒娇耍赖无法,朱镜辞只好自暴自弃地交代了自己作案的全过程,“那天许木木告诉我,说你有女朋友了,后来我又遇到你们一起在餐厅吃饭,以为是真的,就准备把你关起来……”
“遇到?”江警官对犯罪嫌疑人的用词提出质疑。
朱镜辞眨巴眨巴眼睛,试图摆出一幅纯良的样子蒙混过关未果,只好坦白,“好吧,我是找了人专门盯着你,随时和我汇报行踪来着。”
“……”江忱予默默想,我居然还只以为他在偷偷跟踪我,合着现在人都已经进化了,低估他了。
“然后我就准备了那些东西。”朱镜辞含混地说道,眼睛觑向角落里放着的黑色手提箱。
“你用什么把我弄晕的?”
“一种麻醉针剂,”朱镜辞老实交代,“本来是打算学电视剧那样,用乙醚毛巾的,但是我在国外认识的学医的朋友说,那个起效太慢了,我的力气可能制不住你,就推荐了这个。”
“……难为你了,绑架倒筹划的周全。”江忱予暗暗在心里给那个不知名的医生朋友记了一笔。
“这不叫绑架,”朱镜辞认真科普,“这个学名应该是叫囚禁强制爱。”
“???”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名词,这人在国外几年究竟学了些什么,怎么干干净净一只小猫咪出去,回来就成了黑心儿的?
“我以为你要去和别人谈恋爱结婚,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这样子。把你关起来,你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了,不会对着别人笑,对着别人说话,和别人出去约会……”朱镜辞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头也渐渐地低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从江忱予的手掌里抽离。江忱予看不到他的脸,但能看到他身前浅灰色的床单上,啪嗒洇开了一个深灰色的小圆点,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那你本来打算把我关多久?没想过万一别人发现我失踪报警了怎么办?”江忱予手掌在被子里暗自攥紧,指甲掐进掌心里去,把想要伸手抬起眼前人下巴,替他擦擦眼泪的念头压下去。
朱镜辞声音有些闷,很艰难地从嗓子中发出,每个字都沉重,“我也不知道,”他茫然地摇头,“我也不知道要多久,当时只想着,把你关起来,你就不会是别人的……”
“我现在知道错了,”他抬起头,露出惶惑的一双眼,眼圈还红着,“真的知道了,我不会再这样了……”
“错哪儿了?”江忱予打断他,目光灼灼,盯着他泛红湿润的眼。
“不该想着把你关起来,”朱镜辞嗫嚅着,手指怯生生地挪过去,停在被子的边缘却不敢再往前,“不该想着独占你一个人,不让你接触别人,我以后真的不会再这样了。”
“不是。”
“不是错在这里,”江忱予看着他,语气平静,重复道,“爱一个人,就会有占有欲,随着来的嫉妒,惶恐和不安,都没有错。”
朱镜辞猛地看向江忱予。床上坐着的人,眼睛里像是存着一汪深潭,黑黑地透亮,能映出他的影。
“你错在自己一个人消化着这些情绪,不肯告诉我。从你第一次怀疑,第一次难过开始,如果都讲给我听,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所以以后,把这些都讲给我听,可以吗?”
“好!”朱镜辞哽咽着,很听话地应声。从昨晚开始,悬在他心头最后一柄利刃,终于有惊无险地被放下了。
他不敢和江忱予坦白,其实在他制定这场计划的时候,已经毫无指望地做好了江忱予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他的打算了。比起以后面对江忱予的冷漠和憎恶,他更害怕这个人远离他。
他在绝望里建造了牢笼,打算把两人一起关进去,哪怕就这样纠缠着度过余生呢?日更2三龄|陆韭2三;韭陆&039;
可江忱予再一次救了他。
他的月亮那么温柔地在他身边发着光,驱散了折磨他的黑暗和恐惧,他在月亮的光晕里被完好地保护起来,再没什么伤害得了他。
他的手隐秘地前进一些,而后牢牢地攥住了江忱予的手指。
江忱予的手指长得很好看,细长而骨节分明,一想到昨天晚上这只手怎样在自己的身体里开拓进出,朱镜辞就情不自禁地腰软。
“哦对,还有一点,违法的事情不能做干!进去了就捞不出来了,长点脑子吧言言小朋友。”江忱予无意中用上了旧日的称呼,语气里带着不自知的熟稔和温柔。
“我知道啦,以后真的不会了!”朱镜辞竖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