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发心生喜爱,冲他们招招手,低下头想从锦袋中寻些饰物送给他们。
翻找的间隙抬眼看,却发觉他们俩正往林翡身后躲,他以为是怯生,连忙整理好表情冲着他们笑,在李擎看来甚至散发着“慈爱”。
“我是你们表哥的至交,三四年前你们还在襁褓时我就见过。”
李擎饮下两大口酥酪,喘匀了气,心里暗叹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看阿鹭脸色已经沉下来了吗?
耶娘马上就要到了,万一阿鹭和阿适起了冲突,倒霉的还是自己。
于是他蹲下张开双臂:“来,表兄跟你们说说晚上吃什么。”
阿鹭挑挑眉,纳闷他哪里来的自信和稀泥。
阿鹤、阿雀抬头看看自家阿姊的表情——懂了,站在她身侧继续不动。
李擎暗自
叫苦,看来今日他们俩都要下不来台了,但仍不愿死心,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才几日不见,不记得表兄了?”
阿鹭只觉没眼看,突然身后冒出来一声“抱”,一个身影蹒跚着向李擎走去,把他感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还是自己亲妹妹好:“阿慕!”
搂着香喷喷的小妹,李擎方才的卑微烟消云散,只剩下晏如陶眼巴巴地看着这些有弟弟妹妹的人。
还好李宣威和林雪青带着次子李承也跟着进来,寒暄几句后便入席落座,晏如陶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偷偷瞥了一眼林家长女,觉得她穿这件藕荷色交领小袄和方才的红衣女侠判若两人,头发只简单挽了个髻,未添发饰,行走落座皆合规矩,竟有些端庄的感觉,有些惊奇。
当着姑母、姑父的面,总不好落晏如陶的面子,阿鹭未拘着阿鹤、阿雀说话,可见晏如陶摸了摸阿雀的头顶,她还是没忍住飞了个眼刀过去。
可惜他正抿着嘴,笑看阿雀忽闪着眼睛不知所措的可爱模样,压根儿没接到这记眼刀。
小女孩的头发可真软,晏如陶想,他看看阿雀又看看阿慕,眉眼都舒展开来,在心底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李宣威很是热情,又是关心阿鹭他们在庄子上住不住得惯,又问晏如陶和李擎的学业。
许是因冒着风雪赶来庄子,他席间咳嗽数次,阿鹭看他净手数回,更觉来此小住实在麻烦姑父一
家。
林雪青还特意托付:“我们阿鹭年后也要去勉勤书院,她初回京城,没有相熟的玩伴,到时还请晏小郎君替她引荐几位女郎。”
阿鹭免不得挂着笑脸冲晏如陶颔首示意,他微微一愣,倏地笑得极为疏朗,挥挥手一副大包大揽的模样:“别人不说,淳筠与我们一向交好,她还有两位表妹。”
又怕阿鹭不知道唐家,侧身看着她解释道:“她是安陵唐家的二娘子,阿耶是御史中丞,阿娘出自庐阳孙氏。”
阿鹭虽许久没背诵谱学,但对这两个鼎鼎有名的世家还是有些印象:“其母是孙丞相的长女?”
晏如陶有些意外:“正是。看来林大娘子对世家也很是了解,如此正好,到时进了书院认人也便宜。”
阿鹭弯了弯嘴角,敷衍地点点头,心下想着年后还是把谱学好好记记。
李宣威闻言咳了两声,说道:“世家子弟不好相与,杨家子女也在书院,阿鹭可结交结交。”
林雪青瞥了他一眼,将朝堂上对世家的满腹怨气带回家中,也不怕吓着孩子。
阿鹭应下,想起学谱系时阿娘说过豪门世家里藏的都是恩怨利害,倘若懵懵懂懂进了书院,迟早要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