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看着月光下那群道士,伸手推了推旁边折宋,“这群道士穿着,有讲究吗?”
折宋想起从前翻过的一本道教典籍,“仅凭衣着区分道门道士,大致可以细分为黄袍,紫袍,红袍,青袍,黄袍是道门魁首所着,如今的道门魁首是蜀地鹄鸣山太清宫陈道长,紫袍是天师所着,算上魏地终南,吴地龙虎,蜀地鹄鸣正统三山,武当三位,龙虎三位,鹄鸣四位,除去魁首陈道长,共有九位天师,红袍是道门中辈分,地位较高道士所着,但一般只有做法祈福时才会用到,青袍最为常见,辈分较低,是刚刚入门或者辈分不高道士平常所着,那边那个年轻男子,应该是鹄鸣山新天师,赵长命。”
余年把目光移向那袭紫衣,双手环绕在胸前,神色漠然,“按你所说,领头的是蜀地鹄鸣山天师,来头这么大,来我们吴地所谋又是什么?”
春风吹拂江面,折宋走进船舱,摸了摸嘴角道:神仙打架,还是别看的好,那赵长命是清净境,一剑劈下来,你能有几条命?
余年收回视线,也走进船舱,嗤笑道:到底是个贫家子,一个清净境,就给你吓到了?
折宋也不恼,轻轻笑了笑,“那你也成个清净境给我看看。”
江面上忽然传来一阵剑身嗡鸣,突然江面分开一条大壑,像是被人一剑劈开,两岸江水翻涌,四周渔舟随江面摇晃,舟子张稠粥有些惊慌,连忙将船桨死死按住。
天上那片乌云也分成两半,有人斜倚在剑上,对着明月仰头喝下一口清酒,“诸位道爷好大的气派,怎么着,诸位,欺我吴地无人?”
江上学子看着天上剑仙纷纷拍手喝彩,眼里神采飞扬,“怎么着,欺我吴地无人?”
赵长命看着眼前裸露胸膛斜倚剑身的男子,挑起眉头,有些讶然,随即揖起双手,行了一个礼,“晚辈鹄鸣山赵长命,见过茱萸剑仙前辈。”
沈茱萸抬头看了一眼紫袍男子,有些惊奇,“你认得我?”
赵长命毕恭毕敬地回答到,“曾在鹄鸣山上与前辈有过一面之缘。”
沈茱萸仔细打量了两眼赵长命,年轻天师声明在外,名字自然是听过的,只是沈茱萸对这位鹄鸣山新天师并无印象,“小天师此来吴地,特来寻衅?”
赵长命仍是不恼,直起身来,“今日前来无意冒犯前辈,更不敢寻衅吴地,只是晚辈此次来徽州有师命在身,这白蛟黑蛟,命数之中,只能活下一个,余下一条才有望成龙。”
沈茱萸抹了把嘴上残酒,提起身后长剑,双指并拢,缓缓抹过剑身,“所以要杀我吴地黑蛟?小天师好大的威风,不过在我沈茱萸这,谁能打谁的道理大些!”沈茱萸轻轻挥出一剑,一剑将赵长命身边红袍道士砍进江中,剑气在江面炸起一个几米高的水花。
赵长命伸手掐了一个道诀,溅起江水如成一张凉席托起落水红袍,红袍道士怒目圆睁,就要上去与沈茱萸捉对厮杀,赵长命伸手轻轻按住红袍道士,“贸然来吴地是我们鹄鸣山不对,只是前辈这样下手,会不会有些不妥?还是说前辈,真有信心赢了我赵长命?”
沈茱萸平静的注视着年轻道士,无人注意,握着剑的手有些出汗,“道门年轻一辈道法第一人,道门剑法第一人,确实十分有分量,只是我好奇,一刻之内你砍不死我,剑气惊动金陵城,你又要怎么从吴地走出去?”
赵长命调转剑尖,对着江岸朗声道:把阵法撤了吧,桃木剑向着江岸飞去,走出数米,又转过身来,微笑开口,“前辈不愧茱萸剑仙之名,确实有剑仙风采,不过前辈,现在可以放心擦汗了,这样,你我各退一步,我也不去强改这命数了,你也别掺手,让这一对蛟龙自己捉对厮杀,如何?”
“不行又如何?”
沈茱萸又仰头喝了一口酒,下一刻,没人看见赵长命怎样出手,沈茱萸如同挨了一记重锤,被砸入江水中,只是这次,却毫无浪花。赵长命垂眸看向江面,手中多了一把桃木剑,神色戏谑,“不瞒前辈,前辈现在的境界,砍死前辈,不会惊动金陵那边,晚辈这下,算是替门下弟子还礼前辈,不算失礼。”
沈茱萸爬上余年折宋所在渔舟,张稠粥看着爬上船的剑仙,吓得不敢说话,余年折宋过去轻轻扶起沈茱萸,沈茱萸神色黯然,嘴里呢喃:如今真是空有境界了,还算个屁的茱萸剑仙。
折宋从船舱里拿出一块毛巾,递给沈茱萸,余年在一旁问道:前辈没事吧?
沈茱萸爬了起来,摸了摸酒壶,见酒壶还在长舒一口气,随口应到,“不打紧,不打紧。”
赵长命撇了一眼南方,一抹虹光冲着长江而来,收起桃木剑,淡淡吩咐了一声“走吧”,随即御剑远离江面。
白蛟冲着天空嘶吼一声,缓缓潜入江中,穹顶之上,黑蛟逐渐隐没在云层之中,仔细听黑蛟吼声,明显更加浑厚,更似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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