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心也微微一笑:&ldo;无论如何,我都还没有资格做医学院的院长对不对?所以对于如此离奇的死亡,还是院长您最有发言权。&rdo;
&ldo;离奇?&rdo;校长唇边突然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ldo;你认为他们的死亡很离奇?为什么这么说?&rdo;
糟糕!冷心在心里痛骂自己。还是斗不过这个老狐狸。他不再说话,垂下眼帘,准备来个死鱼不怕开水烫。
校长等了一阵,忽然叹了一口气,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ldo;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样啊,我对他一点也不隐瞒,他却完全不信任我,连一点真话也不肯说。&rdo;
冷心还是低头不作声。
校长转头对院长无奈地一笑:&ldo;你看,这两个孩子死时发生的情况是不是很怪?&rdo;
&ldo;是的,&rdo;院长也是无奈得一笑,&ldo;跟肖广和刘永泽的死状一样。&rdo;
&ldo;我和你都认为他们是淹死的,但他们死的时候都偏偏在岸上。唉,你认为,作为一个老牌大学的校长,我能不能对外宣称&ldo;这几个人都是在陆地上淹死的&rdo;?&rdo;校长还是在问院长。
院长笑道:&ldo;你当然可以这样说,可是只怕没有人相信,不但没有人相信,你老人家可能还会被送到精神病院去。&rdo;
校长叹了一口气:&ldo;还是你理解我啊。可是有的孩子就不知道这点,总以为我不把事情说出来是为了掩盖真相。唉!&rdo;他这口气叹得长达一分钟。
冷心不完全相信他的话。可是校长是国内知名的学者,学术和人品有口皆碑,冷心一向对校长十分敬重,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冷心实在不好意思再沉默(&ldo;他虽然名叫冷心,其实心肠是很软的&rdo;校长和院长心灵对话)。
&ldo;他们看来都是淹死的。&rdo;冷心清清嗓子,&ldo;他们身体上的水和落雁湖的水成分一致,口中有泥沙,指甲缝里有淤泥,身上缠着水草,这是典型的淹死情状。并且根据刘其的说法,他们先是裤脚湿透,然后蔓延到身体上部,当水印蔓延到胸部时,他们显现出呼吸困难,并且高举起手,这看起来很象是他们慢慢走进水里,开始在水浅处,因此只湿了裤腿,到后来到了水深处,湿的部位就望上部移动。至于后来他们手绵软无力却又弯曲地举得与肩齐平,刘其也说了,看来就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托着他们的手臂,如果说那托着他们手臂的东西就是水的浮力,就恰好可以解释。总之,如果将他们的死亡现场改为落雁湖,他们的死状就再正常也没有,可是既然他们是死在教室里,这就很奇怪了。&rdo;
校长和院长对视一笑:&ldo;你这小家伙,果然对我们有所保留。&rdo;冷心很多年没被人称为&ldo;小家伙&rdo;了,但说这话的是两个头发斑白的&ldo;老家伙&rdo;,他也只有认了。
&ldo;小家伙,&rdo;校长看来很喜欢这样称呼他,&ldo;你刚才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如果只是要这样的分析,我们又何必找你呢?我们的院长虽然头发白了,智力可没有减退,这些情况他还分析得出来。你还是有保留啊。&rdo;
&ldo;厉害啊厉害啊,不愧是修炼多年的人精。&rdo;冷心在心里暗暗地说,但是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此时医务室已经只剩下他们三人,校长等了一会,见他始终不说话,叹了一口气:&ldo;冷心,你该知道刚才刘其说的话如果传出去会有什么后果,我们连这种话都不隐瞒你,你就不能信任我们吗?&rdo;
冷心还是不说话。
&ldo;好吧!&rdo;校长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正要说什么,院长焦急地叫了一声:&ldo;校长!&rdo;显然是阻止他说下去。校长苦笑一下:&ldo;你难道还认为一切只是巧合?&rdo;院长的脸色变了变,终于低下头,沉默了。
校长伸出右手,慢慢地举到冷心面前:&ldo;你看!&rdo;
他的右手食指上缠了一圈雪白的绷带。&ldo;校长,你的手怎么了?&rdo;冷心问道。
校长不做声,对院长点头示意。院长走上来,拿着一把剪刀,剪开绷带,一圈一圈地将绷带揭开,露出里面的伤口。冷心看见那伤口,不由吃了一惊。校长的手指明显地短了一节,人的食指都有三节,而校长食指靠近指端的第三个关节已经没有了,指尖处血肉模糊,裸露出森森白骨,看来是被人砍去了一节。
&ldo;这是怎么回事?&rdo;冷心问道。
&ldo;我也不知道。&rdo;校长苦笑道。
&ldo;您怎么会不知道呢?&rdo;冷心虽然这样问,也已经想到这件事必然不是寻常的伤害,很有可能和他们正在调查的事情有关。
校长摇摇头:&ldo;就是这么奇怪,我受了伤,自己却毫不知情。因为我受伤的时候,正在上课。&rdo;
&ldo;而我,恰好看见了一切。&rdo;院长说。
那是本周星期四下午发生的事情。
那天下午,院长经过教学一栋,猛然想起当时校长正在上课。校长是国内有名的学者,他的课讲得丰富生动,不仅学生喜欢听,许多老师也从他的讲课中受益非浅。而院长则恰好不擅长讲课。院长也是国内著名学者,更是脑神经科的医学权威,可是他的课却上得乏味得很。因此他决定学习一下校长的授课经验。为了不打搅校长上课,他便站在窗外偷偷地听。教室的窗并没有关,所以里面的声音是很清楚的。奇怪的是,他听了半天,只听见许多&ldo;咯吱咯吱&rdo;的声音,好象是室内有人正在将桌椅移来移去,却没有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又听了两三分钟,他忍不住从窗户探头看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