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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烧已退,姜瑜伸指抚着江时卿拧起的眉头,神情稍缓。
“分明才到两个月,怎么这毒又发作了?”他回头说。
钟鼎山深叹了口气,道:“阇城的冬日不比鹤谷,这几日又闹雨,寒湿入体,淮川身子乏得慌,没耐到三个月,好在年前便又熬过去了一回。”
季冬熬了热粥,姜瑜没心情,摇头将碗轻轻推回,钟鼎山便从季冬手里接了碗,直递到姜瑜眼前。
“喝了,莫要又倒一个,我年纪不轻可照顾不起。”
姜瑜便也只好接过,却仍忧虑道:“这昙凝血当真没有解法吗,这样下去,还能撑几回……”
钟鼎山摇了摇头:“不是说过了吗,有解法,但那法子害人,这昙凝血毒就毒在连解药也是毒,谁也不敢轻易试,所以至今也不知解药到底是何种毒。”
“我可以试。”姜瑜说。
“你有几条命试?我倒也愿意试啊,可这世上的毒有千百种,怎么试?”
钟鼎山这几日也累,说着便抬手去捏眉心。
季冬见那两人都乏,便体贴道:“先生们去休息会儿吧,江主子现在看着快醒了,我守着就好。”
钟鼎山笑道:“好姑娘,先生们还在,看人这事用不着你操心,对了,小絮果哪儿去了?”
季冬看了一眼门外,轻声说:“他还是怕,主子在外头陪着呢。”
屋外,絮果抱膝坐在阶上,哑着声问:“顾大哥,主子他会死吗?”
顾南行拍了拍少年的脑袋,故作轻松道:“谁都会死,我们絮果老了以后也会。”
“我不怕死,但我怕你们会死。”
絮果抽着鼻子,眼眶红红的。
顾南行笑道:“傻小子,就算是到阴曹地府了,林梦先生也会把我们拉回来知道吗?”
“可是林梦先生说过,主子的毒他解不了……”
“只是现在解不了,说不定明年就解了呢。”
可顾南行每回都和他这么说,絮果也知道,江时卿哪儿还有那么多个“明年”能等呢。
他是真的很怕,怕江时卿有一天会离开。
十岁出头时他亲眼见到山贼在家中杀了爹娘和大哥,一个人捂着嘴偷偷躲进柜子里不敢发一声,后来跑到了山野中却饿得发晕,被江时卿救起后便赖着人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