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楼梯里安装的是感应灯,周期很短,一次大概亮40秒。
对于多数骨关节不适的人来说,下台阶远比上台阶的疼痛负担更重,宋晚栀也不能例外。即便有凉冰冰的金属扶手撑着,在下过两叠四折的楼梯之后,她的脸色也已经苍白了许多。
而在这临近夜里11点的时间里,时不时就会忽然暗下的楼道灯,以及安静到接近死寂却又偶尔会突然听见奇怪声音的楼梯环境,就更让她心脏都快缩成一团。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停下,宋晚栀紧张地朝身后回头——
“砰!”
头顶17层消防楼道的门被什么东西猛地甩上。
宋晚栀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忽然一暗。
“!”
她下意识张开嘴巴,恐惧到极点的情况下却连声音都仿佛被死死摁在了喉咙里。
在大脑空白的几秒过去,宋晚栀回神,抬起发僵的手用力拍了拍金属栏杆。
“砰,砰砰!”
求救似的闷响声唤醒灭下的感应灯。
重新亮起的楼道里,除了女孩单薄颤栗的身影外,四周空无一物。
应该……
只是风吹的吧。
像被电过一遍似的,竖起的汗毛安抚下去,宋晚栀的腿都软了。她放开被自己屏到快窒息的呼吸,深吸了口气,虚脱似的靠在楼梯扶手前。
拍得发麻的掌心泛起潮湿的汗意。
宋晚栀后怕得有点想哭。
早知道就在19层的私房餐厅外等了。
大厦里别的楼层早就下班,路过的消防楼门里面都黑漆漆的,这短短的十分钟里她几乎把自己人生里所有涉猎过的恐怖电影或者恐怖故事全都想了一遍,越想越惊栗。
宋晚栀唯一能想到的缓解办法就是给卢雅打电话,可晚上11点,卢雅应该已经睡了,就算没有,也只会劳她跟着一起担心,说不定还会彻夜难眠。
于是几次攥起的手机又被放回去。
宋晚栀再次深吸了口气,向下面半折昏暗的楼道里看了看。
还剩几级台阶就快要到16层了。
再坚持一会。
女孩攥了攥汗意都冰凉的掌心,在痛楚上又加一层虚软感的左脚踝更加无力。她忍着仿佛每一步都在撕扯深处伤口似的疼,艰涩地扶着栏杆向下挪去。
终于踏上15层的休息平台,宋晚栀仰头看着那个数字,有种攻克某道数学难题后的如释重负。
只是它还没来得及转为女孩眼尾松软垂下的弧线,光亮就又在眼前陡然熄灭。
再多遍还是下意识地呼吸一紧,宋晚栀刚攥着手指想去拍身旁的栏杆,突然就听见脚下死寂的楼道内,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急迫的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