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小院,没有师父,没有小花,没有陈彦。
更没有良姜。
这是怎么一回事?柏安看着自己张开的双手,食指上的陈年旧疤依然存在。
他掐自己的手臂,很疼,疼得都要死了!
柏安站起身,外面小路上的喇叭响个不停,他猛地推开窗户:“别按了!”
刺耳的喇叭声戛然而止。
住在对面巷子的男人是来岛上旅居的租客,他摇下车窗,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老婆说上去拿个东西,这会还没下来,打电话也不接,吵到你了,不好意思哈,我不按了。”
柏安费力地关上窗户,抱着头靠墙慢慢滑坐下去。
“草。”
“这么真实的梦,恶心谁呢。”
他咬着牙,喃喃道。
“好恶心……”恶心得都想死了。
好久没这么痛苦过了,失去父母,失去爷爷,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明明都已经习惯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啊!
“我不就是补个妆嘛,至于一直按喇叭吗?”
“你还好意思说呢,要不是你让我等这么久,我也不至于这么急,还被人骂了。”
“好啦,亲爱的别生气嘛,我好看不好看?”
“好看,我老婆不化妆都好看!”
车子发动,逐渐远去,一切又归于平静。
柏安木愣愣地坐在那里,抬起手腕,青色的血管如同静静的暗河一般,在肌肤下面缓慢流淌。
他盯着看了许久,久到手脚发麻,最终还是放弃了。
打开水龙头,开到最大,柏安一个劲往自己脸上泼水,镜子里的人依旧苍白清瘦,没有长发,没有长袍,他摸着光滑冰冷的镜子,镜子里的人和他做着同样的动作。
“果然,都是假的。”
“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啊,我疯了吗?居然会做这样的梦。”
可不管柏安怎么安慰自己,和良姜、小花、师父他们待一起的生活都真实到可怕,他甚至能想到每一个细节。
“好恶心。”
柏安一阵干呕,可胃里空空如也,什么都吐不出来。
他无力地趴在马桶上,什么都不想干,就这样吧。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传来铁门被敲击的声音,“柏大夫,你在家吗?”
柏安疲惫地睁开眼,撑着马桶起身,“来了。”
一张发黄的纸轻飘飘地从他身上滑落,在空中晃悠片刻,掉落在地上。
柏安随手关上浴室的门,下楼。
中年男人看到柏安,不好意思地笑着:“柏大夫,你瞧这一大清早的,我又来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