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浅予没想到一来就能碰上这样的热闹,津津有味儿看完戏,避开地上吐的痰,踏上三个台阶站在职员身后。
“赏脸,借光。”
职员正在气头上,感觉被人扯着袖子往边上拉,愤然扭头,只见对方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年轻,长发搭肩,还摆谱似的背着只手,火气更旺。
“你谁啊你?!懂不懂先来后到!”
魏浅予一张笑脸迎人,好脾气地说:“我是他师弟。”
没等职员反应,他又道:“你骂完了吗?你骂完该我了。”
职员:“……”
师弟也来骂街?不情愿后挪。
十分钟后。
职员:“师弟?”
“……”魏浅予面无表情。
“没见过面的师兄弟不行吗?”
巷子里的蝉休息够了,开始呜哇呜哇叫,替他臊得慌。
魏浅予并没有说谎,里边那人确实是他师兄。为了讨这声“师兄”,三个小时前他专门去拜了个师。
拜师前林玄蘋还跟他吹,说自己这趟来,梁堂语不说三跪九叩,起码八抬大轿迎他进门。
魏浅予盯着紧闭的大门,手臂脖颈在太阳底下烤的通红。
刚才他报了姓名来意,梁堂语隔着门就叫他回去,全然不给面子。
三跪九叩呢?
八抬大轿呢?
一个人受气,那是运气不济,两个人一起,就是时也命也。
职员眼见他不背手了,连门都没叫开,气消了不少,问:“里边那个年轻人,真是梁园的?”
魏浅予说:“不知道。”
职员又问:“那这梁园究竟归谁?”到底是归前几天请客那个老的,还是这个臭脾气的小的。
魏浅予拧着眉,又说“不知道”。
他怕吵,最烦爱叭叭的人。每次小侄子跟在他屁股后喋喋请教研砂工序,他都想用黄草纸把人包起来埋了。
“嘶——”
职员听他一问三不知,吸了口气,十分嫌弃,“那你知道什么?”
魏浅予对上他狐疑又心烦的眼神,脾气也上来了,冷嗤一声。
“我知道他没老婆,够不够?”
职员:“……呸,神经病。”
五月,正是梧桐的花期,路两侧行道树上缀满沉甸甸的梧桐花,这一点紫色像掉进水里的颜料,猝然晕开,摧枯拉朽染了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