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这个冷冽漠然的男子,更是让苏云心生排斥,可以一手主导了这场戏,并一直冷眼旁观的人,身上戾气太重。
偏偏在这个权力与身份至上的阶级社会,某些人做事,天底下大多数人都敢怒不敢言,最后扭曲成了一种不合理的合理。
她不在意帮人,但十分在意帮的是什么人。
若帮了某个人的结果是害了更多的人,她自己这辈子也会活得不安生。
说出那样一句话,一方面是清晰地向他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另一方面也是在试探面前人的底线去到哪里,她以后该怎么在与他的周旋中,寻求自己利益的最大化。
藏青色衣服的男子听到她的话,脸色陡然一沉,一双眼睛深埋阴霾地看着她,声音冷冽如夹杂着冰渣子,带出了浓浓的威压:“谁说,我要你医治的人,便是我?”
苏云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却是淡然一笑,道:“那便不是吧。”
说着,艰难地移动软绵绵的身体,在男人紧逼的视线注视下,尽量腰杆挺直地走到床榻边坐下,不紧不慢道:“试探完了我的本事不算,现下可是还要试探我有没有看穿谎言的能力?”
她的架子必须摆高,要让她知道她于他是有价值。
可也不能摆得太高,因为她不清楚,这个男人的底线在哪里。
正准备唤人把晕倒的男子拖出去的石守敬微微皱眉,不满地看了床上的女子一眼。
这女子,即便有可能为主子解困,也太不知好歹了罢。
苏云也不管他们会怎么想她,坐下后先是暗中长长地舒了口气,尽量让过于紧绷的神经舒展开来,随即垂眸看着身旁依然昏迷不醒的女子。
却忽地,她听到一个沉重缓慢的脚步声,慢慢地朝她这边靠近,那种声音,是靴子与地面摩擦时发出的独特声音。
搁在床榻上的手不由得慢慢地蜷了起来,在声音来到她面前,她已经感受到男人身上那股灼人的热度时,猛地一抬头,皱眉看着他。
那藏青色衣服的男子果然就站在离她不足一个拳头的地方,此时乍然对上苏云的视线,他眼眸微动,显然也是有些意外,紧盯着她,沉声道:“过于聪明的女人,都短命。”
苏云不太习惯与一个陌生男子靠得如此近,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却忍住了,只淡淡地“嗯”了一声,道:“谢谢忠告。”
顿了顿,十分自然地提出了一连串要求,“我刚刚才从昏迷状态醒来,肚子有些饿,也有些乏,可以的话,麻烦送来一些吃食,并给我一个干净的房间稍作休息,另外……这女子至今未醒,最好也寻一个大夫来给她看看。”
男子眼神沉郁地盯着她,却是突然嘴角一掀,道:“你便罢了,我为何还要顾虑这个女子如何?”
苏云扫了他一眼,微微颔首,“确实,但我不是说了,要我帮人没关系,但要看我的心情。”
言下之意就是,若放任这个女子不管,她就会心情不好,她若是心情不好,说不定就没有那个帮人的心情了。
微微叹了口气,苏云也不多说什么,只道:“是她的事比较紧要,还是你的事比较紧要,你自己判断罢。”
曾经,她完全没想到自己还能如此试探挑衅一个危险的人。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来到这里的日子里,她终究是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