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吧……”陈玲小声道。
“能麻烦你再详细说说前天晚上的经过吗?”
陈玲不安地吞吞吐吐道:“就……就我和安安吃完晚饭打算去散步。”
“你们几点吃的饭?”
“七点过八点左右吧。”
易伊点头道:“恩,那你们几点出的门?具体的散步路线是哪里?”
“我们大概九点出的门,去……就在学校里散的步。”陈玲眼神闪躲。易伊立马追问道:“学校哪里?你们是不是往湖边去过?陈玲同学,请你引起重视,作假证词也是违法的,学校里有监控,能够查到你们的行走路线,只是会花费些时间而已。”
陈玲焦急反驳道:“我,我没有撒谎,我和安安先绕着图书馆走了一圈,然后,然后我们才往湖边去的。”
“恩,根据监控我们确实看到你与陈玲在图书馆外走过一圈,然后你接了个电话,就决定去湖边,为什么?谁给你打的电话?”易伊的语气逐渐严厉起来。
陈玲脸色煞白,似是在害怕什么,她不敢再开口。
易伊随即又放缓语调慢慢引导她:“如实说就行,我们也询问过你们的室友和安棠的其他朋友,你是不是……有个已经分手的前男友?”
陈玲猛地抬头,眼里充满震惊,她想,完了,警察都知道了。
易伊趁胜追击道:“安棠在九点四十八分,跟朋友用手机聊天时,提到正在陪你去见陆朗,他是你前男友,对吧?”
席青楠拿着检验报告,一路直奔莫鸣的办公室,结果没找着人。他退出来问唐满:“你们队长呢?”
“刚才还在呢,”唐满张望一圈,“没听说他要出去啊。”
林七巧不咸不淡地插嘴道:“鸣哥去局长办公室了。”
席青楠手里捏着单子,只好把路一康叫出来:“老路,出来看看化验结果。”
众人都围过来,席青楠把报告单递给路一康,又简单分析几句,最终总结道:“根据胃内消化物的分解情况判断,安棠最终死亡时间应该是凌晨十二点半。所以第二天早晨她们根本不可能见过安棠!”
“对不起……我是真的太害怕了!一切,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陈玲顿时泣不成声,“平安夜那天晚上,我心情不好,安安陪我在外面散步,我们走到图书馆时,我接到陆朗的电话,他……他是我前男友,分手后几次纠缠三番纠缠我,安安都知道,我跟陆朗在谈恋爱时就察觉他有点暴力倾向,我,我没想到他居然……他居然能这么狠心!”
“我决定去跟陆朗彻底做个了断,所以叫安安陪我去见他,当时很晚了,湖边本就没什么人,我与陆朗又起了争执,他要来抓我,安安挡在我前面,然后,然后陆朗就伸手掐住了安安的脖子……我吓坏了,根本不敢过去,安安一边揍他一边尖叫着让我跑去喊人,我腿软得根本没法动,接着安安就喘不上气,我怕啊……我真的怕,但我也不能丢下安安不管,我最后冲上去想从陆朗手上把安安救回来……”陈玲哭得浑身止不住发抖,她崩溃地用手捂住脸,“当时场面很混乱,结果……结果在扭打撕扯过程中,我好像推了安安一把,她……她就直接摔倒了,她一下就没了声,我和陆朗都愣在原地停了手,安安脑袋撞到了地上的石头……”
“我当时吓得六神无主,陆朗说安安死了,我,我没敢过去,他就让我先走,说,说他来处理,让我不要管了……”陈玲忽然情绪崩溃,抱头大哭,嘴里还断断续续问道,“我对不起安安,可是我好害怕!我不想进监狱!姐姐,我会坐牢吗?”
易伊沉默地看着她,女孩虽然哭得梨花带雨,她却生不出几丝同情,心里只觉出悲哀,替安棠不值。
那可是花季少女的一条人命啊,令人捶胸顿足地惋惜。
“不过死者的致命伤既不是头部的撞击伤,也不是因为颈部的扼压窒息而亡。”席青楠缓缓说道,“她是失血过多,慢慢咽气的……”
众人一时沉默,都明白死者在生前经历了怎样缓慢而痛苦的过程,林七巧更是避开视线,低下头不知在思索什么。安棠与他差不多一般年纪,她躺在冰冷的泥地里等待死亡时会想些什么?
林七巧不敢再深入想下去,席青楠不经意瞥到他的眼神,轻蹙眉头,似是想开口,最后却又咽了回去。
路一康接完电话后回来,下达命令:“陈玲那边已经交代实情,还有不少疑点,现在出警去把陈玲前男友陆朗带回来。”
“既然后脑勺的撞击不是致命伤,那第一嫌疑人应该是陆朗。”
大家领命解散后,席青楠把面色不虞的林七巧拉到一旁。小朋友不情不愿地把他手掰开道:“你要干什么?”
席青楠不咸不淡地问道:“这是你接触的第一个真实案件,有什么感想?”
“啧,你还兼职做心理辅导吗?”林七巧别扭地偏过头不看他,心里虽然憋闷,但也并没打算领情,“不要拿我当小孩子,我好着呢!”
“真是个不讨喜的小朋友,”席青楠竟少见的没跟他吵起来,今天出奇的温柔,“是啊是啊,我本科辅修心理学,专治你这种脆弱的熊孩子。走吧,跟我去坐会儿。”
“我才不脆弱!你少小看人!”林七巧嘴上反驳,身体却诚实地跟上席青楠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