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听见近在咫尺的脚步声席青楠也没有抬头,头顶被罩上件带着温度的外套,接着有人并排挨着他坐下。
“出来太急连外套都不穿,”莫鸣的声音带着点小责备,却温柔得能挤出水来,“怎么不进车里?”
席青楠瓮声瓮气道:“没带钥匙。”
莫鸣见他还是没抬头,也不勉强,抬手把人搂住靠向自己怀里,什么也不说,就这么沉默安静地陪着席少爷,人安全就好。
良久后,席青楠依旧埋着头,却主动交代道:“刚才我去见席远山了,你别生气。”
莫鸣用手缓慢轻柔地拍着席青楠的背,道:“不生气,舍不得生我宝贝的气。”
席青楠又缓了几分钟,待自己彻底停止生理性抽噎后,才慢慢仰起头,因为缺氧他脸有些泛红,让布满脸颊的泪痕更加明显了,待看清席青楠的模样时,莫鸣震惊得手都有些颤抖。
他认识席青楠这么久,从未见他的宝贝哭得如此凄惨过,他可以看到几十分钟前,他的恋人不顾形象,旁若无人,在街头毫无顾忌放肆大哭的样子。
莫鸣抚上席青楠此时一塌糊涂的脸,拇指擦过红肿的眼角,席青楠盯住莫鸣棱角分明英俊逼人的面庞,哑声问:“我没有妈妈,是我的错吗?”
莫鸣手上动作一顿,脑内那根弦像被出其不意瞬间割断一般,他望着席青楠努力挤出笑容布满泪痕的脸,心疼得五脏六腑都在抽痛。
“他问我,是不是要让我弟弟跟我一样没有妈。”
莫鸣不自觉收紧手臂,让席青楠贴向自己,怀中人脆弱得像个得不到爱的小孩儿。
席青楠小声道:“我不想云迦没有妈,可我恨啊,我真的好恨那个女人,如果没有她,如果不是她……为什么我的妈妈就要付出生命为代价呢?”
“凭什么我一定要原谅犯了错的人呢?我妈教我不要恨他,但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我妈不是那样的人,绝对不是的……”
“我也曾经有过妈妈啊……”
“莫鸣,我该怎么办?”
莫鸣感觉到领口逐渐湿润,有水珠顺着脖颈滑过锁骨,席青楠在他怀里不再收敛,似是终于回到一个令人安心的避风港,放声大哭。哭声回荡在整个空旷的停车场,沙哑的,委屈的,悲伤的,不解的,歇斯底里的,不顾一切的放纵……
莫鸣吻着席青楠头顶的发丝,不断道:“有我呢,楠楠,有我在,我会陪着你。”
唐满电话打过来时莫鸣正在停车,席青楠已经躺在副驾睡着了,身上披着莫鸣的外套,睡得很沉,即使擦过脸也仍旧能清晰的看见泪痕。莫鸣没有熄火,好让空调持续开着,自己轻手轻脚地下车接电话:“什么事?”
“头儿,你在哪啊?还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