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天台唯一的那扇铁门静静地立在那里,斑驳的红色铁锈布满整扇门。曹先桂推开那扇门后和那扇门一样僵直地立在原地。冯祺越过曹先桂的肩膀看去,除了几个身着的警服的人在那里转来转去,实在找不出什么让曹先桂停下来的原因。
&ldo;我说,曹老爷子,您别在门口杵着啊!&rdo;
意外地没有讥讽,曹先桂侧过身,平静无波的目光直直朝冯祺射过来。
&ldo;你先进去,他们问你,你直说自己是记者。&rdo;
&ldo;那您……&rdo;话没有出口,他望着曹先桂苍老的身躯和满是沟壑的脸,突然明白过来。这个人和老师一样,也该是个不得志的人。年岁一大,别人更不会把你当回事。消极点的像王庆云,把自己当回事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的就像眼前这位老人。
嘴张了张又合上,冯祺甩甩头,一脚跨进了那扇铁门。
易览探出头望下看,头晕眩起来。以往站在几十层高也没觉得晕,恐怕和这栋楼房的老旧有关。低矮的天台石栏杆形同虚设般,给他一种一不小心这栋楼都会因他碰碎了石栏杆而崩塌的感觉。依稀记得,这个房子已经列入政府的拆迁计划,只是住在楼内的居民大半不愿意离开。
收回头,易览拍拍手上的石灰。
&ldo;大伙,收工了!&rdo;
天台的门在这时被推开。
进来的是一个太年轻的脸孔,他的身后还跟着个让易览很头疼的人。
&ldo;有什么事?&rdo;
&ldo;你好,我是《枳城时报》的记者冯祺。我想就这个案子做一些采访,请问,您方便吗?&rdo;
&ldo;才参加工作?以前没见过你。&rdo;易览摸出一包烟,抖了两下,发现烟盒不知不觉已经空了。胡乱揉成一团扔到一旁破烂的花盆中,正要开口问同行的小方要一支香烟,面前多了盒香烟,一支黄色的过滤嘴颤悠悠露在冰冷的空气中。那个自称冯祺的小记者平静的笑容,让易览没来由地烦躁起来。没有听错的话,就在他接过香烟,就着小记者的火点燃时,一声冷哼从最令他头疼的人鼻子中发出来。
&ldo;采访刑警需要先通过政治处的批准,你知道么?&rdo;易览把目光移到远处,眉头却因为曹先桂的四处走动而皱了起来。
冯祺听到一愣,这个王庆云并没有提起过。
&ldo;可是我并没有采访刑警,我只是想采访刚刚发生在这里的案件。&rdo;
&ldo;自杀而已,并没有什么可写的。这个城市不是经常发生吗?&rdo;吐出一串烟雾,易览用食指敲了敲烟,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ldo;曹队,别乱碰证物。&rdo;
蹲在地上专注看着什么的老人抬起头,停住正准备去触摸的手。
易览叹口气,走了过去。
&ldo;曹队,不要让我难做。&rdo;
老人撇撇嘴:&ldo;你们不是准备撤了么,那我摸摸又有什么紧要?&rdo;
跟过去的冯祺看到地上写着几个鲜血般的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