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那个人是不是你,我都不相信是你伤害过我。”
景述行遏制不住自己的冷笑,他不知哪来的力气,反手把迟露甩开,转而擒住她的手腕,倾身往下压。
白发与黑发绞在一起,景述行神智清醒,把迟露按在床榻之上,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脖颈。
“您太看得起我了,少宫主。”他的语调冰冷得可怕,“我随时会成为杀人的魔鬼,如今能安分跟在你身边,只是暂时还有理智罢了。”
“您看见我杀了多少人吗?少宫主。”
景述行自暴自弃地说着,满脑子都是梦中他捡起迟露的尸骨,从手心落下的根根白骨。
那是迟露。
鲜活的,此时此刻被他压在身下的迟露。
她的眼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亦没有仇恨。
迟露伸出手,在他的鼻尖刮了一下。
“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
景述行轻轻抽了口气,有些无措地向后仰。
迟露的声音恰在此刻响起:“如果你不是哭着说这些话,我说不定会更相信你一些。”
她的脸上满是晶莹泪珠,像是晴空落雨般,噼里啪啦地落满了她面颊,有些甚至跌在眼眶内,顺着眼球滚落,从眼角向下滑。
仿佛她也在一同哭泣。
迟露认认真真,听完了景述行发疯般,歇斯底里说出口的话。
她扬起嘴角,伸手环住景述行的脖颈,安抚地,温柔地,对他说。
“这是我第一次说这种话,也是最后一次申明。”
景述行的身体蓦地僵住,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听见迟露清晰地笑了一声,像是在笑他的伪装太过劣质。
环绕景述行脖颈的手微微下压,将景述行越压越低。
迟露侧过脸去,在景述行耳畔低低说着话。
“我信任你。”她说,“全心全意地信任你,所以,我要向你索取同等的信任。我要你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加怀疑。”
自从心思被徐诗灵点破后,迟露心里就没有安生过。
在知道景述行出事后,心绪起伏得更加厉害,就连来景述行房间的路上,都在琢磨她到底该如何看待景述行。
在小心翼翼撬门时,迟露终于想明白了,在坦诚相待之前,最大的问题不是她,而是景述行。
他什么都不和她说。
如果是普通朋友也就罢了,可迟露自觉和景述行早就超越这层关系,甚至在犹豫要不要像应涟漪画本里描述的那样——
更进一步。
但要是现在这样,所有的想法就成了空谈。
于是迟露与景述行开诚布公,准备根据他的反应,判断该如何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