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嘉玉本想和兄弟们去欧洲环游,临到出门却犯了懒。
今年的夏天酷热难耐,一出门,热浪扑面而来,裹得人喘不上气,衬衣胸前被汗浸得透透的。
树叶上的知了都被晒得晕头转向,一个接一个往地下栽,远远看去仿佛一颗一颗腐败的浆果,难清理得很,裴嘉玉晨起吃早饭时听梁阿姨抱怨了好几次。
裴嘉玉的玩兴也被搅和了大半,挣扎了几天,不得不取消了暑期出行计划。
在家待着,吹着空调,吃着智利空运过来的冰镇西梅和车厘子,热倒是不热了,就是闲得发慌。
裴嘉玉耐不住寂寞,趁着爹妈出差,把小弟们都喊到家里来开轰趴,昼夜颠倒地唱k打游戏,玩得昏天黑地人事不省。
三天后,爹妈回来了。
裴父裴母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看到家里被糟蹋成了狗窝,竟还能平心静气地叫来阿姨打扫,再客客气气地把儿子的同学们一个一个地请出去,顺便请他们在附近的小酒楼吃了顿海鲜锅。
小弟们欢天喜地地走了。
裴嘉玉却被罚和清洁阿姨们一起打扫房间,趴在地上擦了一个晚上的地板,累得腰都抬不起来了。
裴嘉玉奋起反抗:“我这是正常的社交需求!人际交往!懂不懂!”
“酒肉朋友,不交也罢,”裴父一向对他的交友审美嗤之以鼻,“就你那几个狐朋狗友,万一你有困难,我看还能剩下几个。”
裴嘉玉听不太懂,也不喜欢爹妈这么蔑视他的朋友。
再说,他家这么有钱,公司运转井井有条,能遇到什么困难呢?
但裴父好像经常有这种忧虑,有时在饭桌上,也会忧心忡忡地和裴母讨论,说最近公司的状况不大对劲,怕是哪条链子上有问题。
嗐,大人就是这样,总是拿些没影子的事吓唬他,没劲。
裴母也附和:“照我看,这里头真心对你的,只有桐桐,再就是那个,给你补课的那个孩子,叫斯岚的。”
听到斯岚的名字,裴嘉玉忽然不说话了,咳了一声,低着头假装喝黑莓汁。
“对了,你叫来的那一堆狐朋狗友里,我看着怎么没有斯岚?”裴母似乎对斯岚颇为满意,“我看这孩子就不错,成绩好,对人真心,还救了你好几次,是个值得相处的好孩子。”
“你要想叫人上家里来玩,不如叫上他,提前再把大学的功课预习预习啊什么的……”
裴嘉玉噘嘴:“妈!”
好好的假期,学习个毛线!
除开这个不谈,他倒也不是不想喊斯岚来玩,这不是,斯岚这几天说要带母亲去隔壁省看病,所以没时间来么。
而且十八岁的孩子,最是叛逆反骨的时候,家长让他干什么,他偏要对着干。
所以即便心里是乐意邀请斯岚来玩的,但为了和爹妈赌气,裴嘉玉硬是拖了一个多星期,才磨磨蹭蹭地给斯岚打电话,问他愿不愿意来家里玩。
斯岚回了一个字:“好。”
短暂的沉默之后,又道:“想我了?”
隔着薄薄的手机屏幕,斯岚的呼吸声近在咫尺,仿佛就在他耳旁轻轻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