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是想杀了他的,现在也是。
可被妈妈拦下了。
拿了长衣长裤,江祠将脸转到一侧走到妈妈床边,闭上眼颤抖着将衣服递给她。
“你先出去吧,妈妈洗个澡。”冯熙雪的嗓子很哑,还带着很重的鼻音。
江祠点点头,出门时还带上了门。
他觉得,妈妈可能想要一个人待会儿。
冯熙雪穿上衣服,忍着疼痛将床上的床单被子都扯下来丢在一旁,又拉上了窗帘。
拉完窗帘,冯熙雪就体力不支崩溃地坐到地上,抱着膝盖以一种蜷缩自我保护的姿势,一只手还放在小腹那边轻轻揉着。
她用力咬住另一只手指,咬到红了,流血了,还是没停。
打转的眼泪早就溃堤,空气里到处弥漫着绝望。
冯熙雪强撑着站起来,进了浴室,将花洒水流开到最大,整个人都被水包围淹没。
她看着身上恶心的痕迹,拿过沐浴球,挤上沐浴露开始用力地挫,白嫩的肌肤被挫得红红的,可那些痕迹却怎么都洗不干净,她甚至还能感受到严致粗糙的手碰过时的恶心感觉。
于是她换成用手挠,将身上抓得红痕一道道得,才和那些痕迹混在一起不被察觉。
可她知道这不过是掩耳盗铃。
她心里很想叫喊,可开口时又是鸦雀无声。她身上很痛,心上很痛,神经像是被千斤重的轮子滚过一遭又一遭。
她在无声崩溃。
或者说,她早就崩溃绝望。
在严致一个人闯进来而家里没人时,在他用江洲前途威胁她的时候,在他用力把他拽上楼拖到自己和江洲的房间的时候,在他肆意欺凌的时候。
她早就绝望了。
她早就崩溃了。
可她本能不想让自己这幅样子被自己的儿子看见,她还是一个母亲。
她浑浑噩噩地洗了一遍又一遍,手指因为泡水太久已经发白发皱,但她还是没有停下。
那场没有尽头的澡还是江洲来了才堪堪停下。
他进去时花洒还开着,水被分成细小的长条落下,冯熙雪蹲坐在花洒下,靠着瓷砖,整个人蜷缩起来,头发湿漉漉地贴着身体。
江洲回家的路上照例买了束花,她还记得上午妻子给他打电话,语气很欢快,说让他早点回家,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他。
他笑着应下,本该中午就结束的对接硬生生被拖到下午,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想到那个好消息,心里就会有不少期待。
除了买花,他还买了一些甜甜的糕点,冯熙雪平常很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