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黄洱当即神色一震,拂袖道,“既然庞学博执意诬我清白,不妨干脆废去学生此前的论述,只消许我片刻,容我再道出一套天文创想,若有老师赏识,我自是证实了自己的才学,可否?”
“不能!”庞牧挥臂斥道,“才学是才学,公道是公道,岂能恃才凌道?你小小年纪就学会了黄轲那一套搬弄是非的手段,今后还了得?”
黄洱竟也未让,直抗道:“庞学博,你这满嘴诬语,是孔圣教给你的么?!”
“嘤嘤小儿!!!胆敢妄议圣人?!!”
眼见这就又要进入武论流程了。
范伢终是忍无可忍,如宏钟般发出低吼。
“都住口。”
听到这个连杯子都跟着震颤的声音,二人也好像被什么东西捏住了命根子一般,当时就冷静下来了。
范伢就此凝向了庞牧:“庞学博,坚守公道是应该的,但你恶语相向,将自己与春申君的仇恨倾泻到黄学士身上,这违背了我所知的儒家教诲。”
“……”庞牧微微低头,算是勉强信服了。
范伢这便又凝向黄洱:“黄学士,我理解你家人被侮辱的心情,但你的确也在避重就轻,绕过公道谈才学。至于儒家的圣人,更不是现在的你能公开谈论的。”
“学生知错。”黄洱同样低头请罪。
范伢与全场说道:
“公道自然重要,但其中的是非,很难三言两语说清。
“正如祭酒所说,事后应有严谨的调查。
“为彰公道,我认为该由庞牧负责这件事。
“如此一来,庞牧可以亲手实践他的公正,祭酒也得以避嫌。
“如何?”
面对这个建议,大家都不敢有任何表情。
唯有韩荪淡然点头:“这样很好。”
庞牧也随之响应:“我自会秉持公正,不会做出刚刚那么失态的事情。”
眼见老师这边的冲突平息了,范伢这便又望向黄洱。
“无论如何,黄学士的名声已经被侮辱了。
“好在,是非虽难辨,才学却是显而易见的。
“黄学士能在这样的清谈中,这样的局势下,有勇气自荐才学,我很钦佩他的自信,愿意给他一个自证的机会。
“出于私心,我同样也好奇他的论述。
“我等不妨听他一谈,如何?”
范伢毕竟是范伢,公道说完后,把自己的私心也都交代得明明白白了。
只是檀缨想不明白,他老人家对这么一个年轻学士的言论有什么可好奇的。
被自信吓到了么?
还是馋一切创想?
老师们对此倒是见怪不怪了。
其实他们中任何一人,对黄洱的言论都没有任何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