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
邵秋回头一看,才发现邵学凡站在广场一角,扶着旁边一根通讯杆,艰难地往台阶上走。
他穿了一件深色的毛衣,衬衫领子从领口折出来,但或许是因为出来的太急,衬衫的衣摆一半塞在了毛衣里,一般还露在外面。
邵秋眉头猛然一跳,表情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他一句话都不想说,重重地甩上车门,准备绕过面前那堆东西,去坐车队最前头的那辆车。
“小秋!等一下!”邵学凡急了,踉跄地走上来,想要去拉他的胳膊:“我就是想看看你怎么样!”
邵秋脚步微顿,像是听见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话,他转过身来,冲邵学凡冷笑了一声。
“我挺好的。”邵秋的声音像是用粗粝的砂纸磨过,听起来嘶哑又干涩:“比你强多了。”
不知道是药剂回溯的原因,还是邵学凡的出现诱发了邵秋药理性的ptsd,他又开始感受到了lsd的药物反应。他手脚发软,眼前出现大片的色斑,但思维却异常地活跃起来,导致他整个人的状态都有点病态的亢奋。
“你怎么在这?”邵秋高高地挑起眉,讥讽地笑了笑:“怎么,你的‘理想’和‘未来’没能在丧尸嘴里救下你吗,还是说你为人类进步的大义不管用了,所以才落在这里,给人洗衣服做饭看孩子。”
邵学凡的痛处就是一身能力无处施展,也不知道邵秋不愧是他的儿子还是怎么,一开口就戳到了他最狼狈的地方。
“我只是来关心你一下。”邵学凡的脸色也很难看,他支吾着,像个不被人待见的可怜老人:“……说到底我也是你父亲,你没必要一见面就说这么难听的话。”
邵秋冷冷地笑了一声。
“阿宁死了,你知道吗?”邵秋忽然说。
邵学凡愣了愣,他似乎有些意外在邵秋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反应了一瞬才想起来什么。
“你说方思宁?”邵学凡问。
“他是你的学生,这辈子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比我都多。”邵秋看着他疑惑的表情,只觉得好笑:“你连他死了都不在乎,还能在乎我?”
“那怎么能一样。”邵学凡急切地想要证明什么:“你是我儿子,我们俩——”
“我是你儿子!”邵秋像是被戳到了痛脚,情绪骤然激动起来:“你现在知道这件事了!二十几年前你干什么去了!你丢下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这句质问仿佛古钟骤鸣,邵学凡脚步一晃,摇摇欲坠地扶住了身边的通讯杆。
这边的骚动大的引起了外勤队的注意,几个年轻的队员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了两眼,但很快被队长揪了回去,耳提面命地叫他们别管闲事。
他们自知跟邵秋不熟,不太好意思听他的秘辛,于是故意往远处躲了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