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瞒道:“这是人血。”
“人血!”
杨瞒冷笑:“龙族一个比一个傲,你觉得他们为什么愿意镇山?”
“将军征战,秀才念书,镇山守海本就是龙族的职责。”
韩重此言一出,洪悉都笑他:“好傻的道士,将军为封侯,秀才要当官,真龙甘愿沉睡守护地脉保山不移,是为换寿,十年换百年,千年换万年,还可以吃人,不亏。”
“吃人?”韩重更加吃惊。
杨瞒看着楼下放血:“老龙王未守山先吃人犯了天规,罚守泰山,可真龙族守山可以吃人维系灵力又是约定俗成的,先玉帝是有意还是无意,如今也说不明白了。”
韩重道:“好厉害的手段,这是埋在泰山的祸端呀。”
楼下血流之势渐缓,杨瞒又跳了两下:“天上的要牵制地上的,光靠天规可不够。洪寿是压在东岳心口的石头,在申氏眼里,说好听点叫棋子,难听点,那就是会咬人的狗。”
洪悉听见很是恼火:“臭道士,你才是狗,你是道君的走狗!你有能耐唤醒龙王,却别以为一剑就能杀了他,待他老人家出来,第一个吃你这口无遮拦的狂徒!”
韩重收了收风网,里面两只龙不可避免地缠在了一起,发出愤怒却无奈的吟啸。
杨瞒注视远处,目光如炬,今夜,洪寿是一定会出来的,能在地府造乱不是一两日的经营,他蓄谋已久想来志在必得,杨瞒唤醒他只为抢占先机,这边放人血,先头一剑刺进了洪寿的逆鳞放龙血,他大约要晕个半刻,眼下该要疼醒了。
果不其然,方才下沉的阴耀楼忽又拔地升起,有狂风卷起砂石,腥气漫天,呛人迷眼,洪悉和敖釆兴奋地乱窜,韩重又紧了紧风网:“你们高兴什么,没见他要死了。”
话音未落,泰山剑“噌”一声划开尘雾,直指韩重的胳膊,速度之快,快到杨瞒分身挡在他面前接住剑,他才反应过来,洪悉正好看到杨瞒的侧脸,这个道士笑得很得意,仿佛已经得胜。
尘土未散尽,杨瞒转腕挥了挥剑对身后的韩重说:“叠山,屠龙第一步是放血,没了血就没了火,大多人死在这一步,但如果弄得好,第二步去鳞就容易了。”说完飞身往东,举剑劈山,山脊已在洪寿的挣扎中开裂,杨瞒的剑气一分为二,贴着岩壁往下,不厚不薄,正好片片削开洪寿的龙鳞。
去鳞之痛使洪寿蛮力更甚,嘶吼着挣脱出山,回首长着大口要吃杨瞒,即便满身鲜血又去了大半身的鳞片,他的速度依然惊人,杨瞒未能躲过,被洪寿一口咬住,吞进嘴里,韩重看到心中一紧,却无暇他顾,因为洪寿已朝着自己袭来,他咬牙攥紧风绳,洪寿肯定是想把两只小龙放出来助他逃脱,就算自己杀不了他,也不能让两只小龙逃出。
韩重拽着风网向远处躲,可到底拽着两只龙呢,快不过曾经的龙王,洪寿的利爪却没有落在韩重肩头,而是将风网里的两只小龙抓住,揉成一团,重重向阴耀楼掷去。
韩重这才明白,原来他唆使小辈前来搭救,不过是拿他们当拔刺的钳子,用小龙的肉身化解阴耀楼一部分的降龙咒,顺便撞断几根蟠木。韩重只恨自己学艺不精,此时已不是他拽风网,而是风网拽着他,他使出的逆风咒根本不能缓住下坠的速度,眼看就要撞上阴耀楼,韩重只能拼尽全力拽住风网,想把两只小龙往偏处拉扯。
此时洪寿也不好过,杨瞒在他几个心室乱窜,举剑沿着柱骨左起一刀右划一剑,虽然杨瞒也被龙气伤到,但放干了人血,真龙腹中无火,总归伤不到她性命,所以杨瞒又放肆搅了一阵才破肚而出。
她一出龙腹,知道洪寿捏了两只小龙砸阴耀楼,她死心眼儿的师弟还拽着风绳,拼命想救两只素不相识的真龙。
杨瞒扔出一把冰剑先解了韩重手中负累:“方才这第三步是剔骨,下次还是不要进去比较好,臭得很。”随即用泰山剑斩断洪寿的龙爪,那边两只小龙被洪寿扔得神智不清,又被阴耀楼结界的符咒伤到,脱了风网便不自主往下跌,杨瞒只来得及撞开敖釆,还是让洪悉掉了下去,砸在阴耀楼上,不偏不倚被最后一根完好的蟠木扎通了喉咙。
阴耀楼塌了,蟠木阵也七零八落,洪寿以扼腕之力拔出了尾巴,终于逃出升天,韩重扶着胳膊站起来:“师兄,他要跑了!”
杨瞒站在洪悉身边,沉声道:“不管他,先救这个。”
“可是……”
“我说先救这个。”
洪悉的情况很糟糕,杨瞒皱着眉:“算来算去,最算不明白心呐,真龙族不得同族相戮的规矩还是他洪寿定下的,你看看,在自己的性命面前,就是个屁。”
洪悉疼痛难忍,不敢看杨瞒,无奈中闭上了眼睛,杨瞒要救他须得以力克力,先用自己的灵力化去大半降龙咒的威力,再把木头拔出来。难倒是不难,就是损耗颇多,再者她内丹过寒,需要有两个人在旁施法保护洪悉,以免他被自己的灵气冰封,恰好这会儿敖釆化为人身过来帮忙,他也是羞愧难当,不多言语,便和韩重两个一左一右施法。
蟠龙木上的咒语古老且深厚,化解要耗费的灵力可想而知,杨瞒再站起来已经十分疲惫,韩重从没看过师兄伤痕累累又满脸疲惫的样子:“师兄,咱们够意思了,柱子让他们自己拔。”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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