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木克扑腾着,两翼扇起的风都有些迷人眼睛,明知道眼前的人很厉害,但它天性不懂退缩,依然抬起利爪猛地袭向她,白果儿旋身腾空,做出一招鹰式,将它踢开。当然用的力气不大,艾木克躲过攻击,升高远飞了一圈,一副实在拿她没办法,着急上火的样子。白果儿轻笑,朝他招手,然后抬起自己的胳膊,那俊雕没了脾气,先是乖乖站在她胳膊上,然后又一垫爪子,有点叛逆地站上她左肩。
刘延礼被他一套动作看得眼花缭乱,北契最厉害的训鹰师熬了许久才熬下的海东青,小道长这么几下就拿下了?
他又气又好笑,抬手指着艾木克:“你可真是……会挑人,看来是有缘的。哎,这么有缘,还不知如何称呼。”
“孙白。”
“小白道长,你算卦特别厉害吗?”
白果儿吹了声口哨,让艾木克飞走,看他飞远了继续往山下走:“你不是要找人,我帮你测个字吧,随便说个字。”
刘延礼想了一下:“那就,渊,深渊的渊。”
“水,至善至柔,是女孩儿。”
她说得很肯定,刘延礼点点头:“我妹妹。”
白果儿比划着字儿继续说:“水漩而不出为渊,她还活着,至于去向,天知地知,这是她安于现状,不想追溯过往的意思,她与亲人离散,和水有关,左右岸,如今有人依靠陪伴,上下分,你家在北她在南,外开内合,主,四方皆亲朋,但,终零落。”
刘延礼听得心里起起伏伏:“终零落,是什么意思?”
“身边没有亲朋好友,孤独的,一个人死去。”
刘延礼低垂着头:“所以我,还是应该找到她,是吗?”
“渊,乍一听,似缘,但终究不是,深岸亦是心墙,即便相逢也不会相知,你找不到的。”
“解一个字而已,也不会全然言中吧,小道长算的卦都很准吗?”
白果儿想说还没错过,却莫名起了恻隐之心,抬手把字儿又写了一遍:“你说,是先有的水,还是先有的岸?若能去水更多,岸更深的地方,便可化解了。不过和你说也没用。”
刘延礼闷了一口气,好半晌才缓过来:“看来今日不宜求卦,不如我问些别的。”
“你问。”
“小白道长这么厉害,一定知道阎罗门吧,如果我想杀个人,很难杀的那种,不知怎样才能找到他们?”
白果儿抬眉:“阎罗门我倒是不大清楚,太行一带门派山头太多,灵泉观隐匿其中,当知便知,不当知的也不过问。”
“那算卦能算出来吗?”
白果儿笑笑:“算卦必先起卦,起卦需有当事之人,凭空算能算出什么?不过我既然说了要送你两卦,就不会食言,你要杀的是什么人?吉凶祸福,我可帮你测上一测。”
刘延礼欲言又止,抬手含含糊糊地朝北边一指。白果儿不禁咂嘴:“上位者,北方玄武七宿,除南斗外皆暗淡,这是幽冥主困顿之象,北主命不长,你倒是不必着急。”
“我,我不是……”他有种被人看透的感觉,想辩驳两句又觉得没用,“是眼下的命不长,还是都不长?”
白果儿抬指掐算,扫了他一眼:“这可就是第三卦了,不过我也不小气,送你了。北主……呵,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两个半,有点意思,寿数嘛,都不算短吧,但也不长,不长不长。”
刘延礼也没有长命百岁的打算,只是不明白他说的两个半是什么意思,再问小白又不大愿意说了。
两个人继续前行,盛夏天亮得早,这会儿已有些蒙蒙,本来是不想出汗才慢慢走的,结果还是出了一身汗,白果儿燥得不行,掐了一诀请风,正好路过一处洼地,积了些泉水,白果儿过去捧了一把洗脸,刘延礼有样学样,却被山中泉水凉得一激灵,样子有些笨拙,白果儿被他逗笑了,这人防备心重,但在自己面前倒是没什么防备,看他捧水要喝,白果儿笑着出言提醒:“别喝,不干净。”
刘延礼看到他微微淡笑有些愣住,呆呆看向他,夜色下,泉水瞧着清澈极了,凉滋滋的一捧全从他并不紧的两手缝隙间漏下去,坠在水面上叮咚叮咚响,这小道长笑起来可真好看啊,比他见过的姑娘都好看,他一句淡淡的好心,竟像这山间的清风浅泉,直往人心里渗。
刘延礼失了神,看了看对面的人,还是鬼使神差地低头舔了一口泉水,口中道:“是甜的。”
白果儿直皱眉:“傻子吧你,水里会有虫啊。”
刘延礼只是傻笑:“小白道长,真的不考虑考虑和我去北边吗?我能给你的很多,”他想了想,其实却并没有什么,“钱,权,名利,或者你有没有想要的?我养了很多鹰,手下有专门捕鹰训鹰的人,马,狮子老虎,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给你弄来。”
他说得恳切,白果儿虽然好笑,倒真想了想自己想要什么,除了游戏人间,大概也就是给青青治腿了:“我也有妹妹,我妹妹腿脚不好,我想帮她治,但没有办法。”
“我可以帮你请最好的医师,给她用最好的药材。”
白果儿摇了摇头:“若有医师能治,若有药材可医,我怎会让她受此折磨,日日年年。北边我就不去了,多谢刘公子赏识抬爱,我在这里有在这里的事情,我妹妹也喜欢这里,我这个做阿姐的,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有这么一点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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