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打你吧?”方嘉嘉觉得向文楷那辆车子的四个轮胎都在喷射怒火。
向峻宇也不太确定,“他又打不过我,动不动就跟我没完。”
向文楷的车驶入一个个弯道,他脑子里也缭绕着曲折的思绪。
他依然无法理解向峻宇和他妹妹之间关系的质变,却能感受到他们之间是真爱彼此。
真爱的人做爱,没什么可指摘的。
和不爱的人做爱,才是真的可耻。
婚后这两年,他觉得自己好像在替向正则承受某种因果报应。
为什么会性厌恶?他根本不需要那些医生来给他诊断,产生这种厌恶的根源是他对生父的厌恶,他厌恶自己这一身与向正则有关的骨血。
他无法对陆臻产生爱意,也是因为他在她身上看到了向正则的影子。
她和向正则都爱得不管不顾。用不磊落的手段夺爱,拿孩子做婚姻的筹码,企图用自以为是的爱驯服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当他靠吃药支撑活着的意志时,她可以任性地举着药瓶以死相挟。
他决定和陆臻结婚,是觉得他们两个人都是精神上不健康的人。他浑身是郁气,她极端又任性,与其和那个无辜的女老师结婚,不如和她互相折磨。
前两年,陆臻说她想要一个孩子。
他当时觉得她疯了,他并不认为他们有为人父母的资格。
漫长的争执和冷战,反复被岳父和岳母苦口婆心地敲打。直到王秀荷问他什么时候让她抱孙子,他才停了自己的药,配合陆臻备孕。
这场婚姻让他感觉自己变相地走了一遍王秀荷曾经的路。区别在于,他暂时还没办法像王秀荷爱他那样,去爱那个和不爱之人生下的孩子。
现在他甚至会暗自敬佩方建兵,居然能对一个毫无血缘的孩子付出那么多的耐心和关爱。他从方建兵那里得到的“父爱”,必然是源自于方建兵对王秀荷的爱。
他们,两个相爱的人做爱,自然也没什么可耻的。
妹妹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他是向正则种下的恶果。
他早就已经将自己生命里遭遇的所有痛苦,都归咎于向正则那个死人。
而他人生里那些曾经燃烧过的关于理想和爱的焰火,在那场升学宴的深夜就已经被那两瓶白酒湮灭了。
胃出血被送进医院时,王秀荷在他耳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才是一场真正的急救。
他觉得向正则加诸在王秀荷身上的最大的恶,就是自己。这些年和他妈妈的相处里,他一直带着某种赎罪的心态。
这两年,他一面领受着那种冥冥之中的因果报应,一面担心自己会突然又想要寻求那种彻底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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