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走已来不及,顿了顿,牵着江瑜进去坐下了。
茶博士立刻端来茶水,他这才注意到这群学子居然在聚众赌博。
人群中间是个八仙桌,共分为九格,格上有人名,好巧不巧,从罗誉给他开出的那道口子里,他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言温松。
这三个字明晃晃地写在最中间。
比他本人还惹眼。
“言兄,大伙儿在设局押榜,你要不要也来押一份?”罗誉怂恿道,“一赔十,若是赢了,钱得翻十倍!”
言温松还没说话,便有知情的学子叫嚷着:“言府是扬州第一首富,哪看得起咱这点钱。”
“就是就是,你看他身边女子穿的料子,那可是织云锦,百金一匹。”
“我听闻言解元心高气傲,怕是只会诗词歌赋品茶射箭,不屑于做这些呢。”
“……”
人红是非多。
言二郎这些年想来没少惹人红眼。
言瑫置身事外般等看好戏。
言温松余光掠过他,毫无波澜。
他起先确实不想掺和进这些纷争,但人都明目张胆欺负到家门口了,哪有不回击的道理。他淡淡转了下手里的棕色陶杯,‘哎呀’一声笑道:“这位兄台说对了,我呢,确实心高气傲,谁叫我比你们都会投胎呢?”
江瑜听这语气,微微惊愕,言温松怕不是又要耍泼皮无赖的性子?
以无赖对付无赖。
甚妙。
她捂住嘴,偷偷地笑。
言温松余光瞥其一眼,小幅度地扬了扬眉,却在发现言瑫也朝这边看时,不动声色地冷下眉眼,他微微抬起袖子,将江瑜挡住,而后继续对人群道:“但他说的也不全对,诗词歌赋品茶射箭虽好,但本少爷偏偏就钟爱这一身铜臭!今日这赌,甚是合我心意!”
罗誉纳罕,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言兄,你没事吧?”
言温松一把拍开他的手,径直走到八仙桌旁,掏出一袋银子,大喇喇压在中间那一格,“这儿有一百五十两,一赔十就是一千五百两,怎么样,想不想要?”
学子们哪见过这样的言解元,旁日都是道听途说,传言自然夹杂是非,便有不甘之人信了七八分,再加之有人一挑唆,大伙就跟着附和。
先前嘲讽他心高气傲的男子高声道:“少听他瞎说,想赢可没那么容易,这案桌上的人名可都是来自各地的解元,他怎么就那么确定,会元一定是他?!”
“王兄说的在理,除去言二郎,还剩下八位解元,各个人中翘楚,我堵罗誉!”
“八比一,咱们胜算大呀!”
听他们这么说,众人亦觉有理,纷纷下注。罗誉身为北直隶解元,青睐他的人自然是八人之中最多,言瑫也押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