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到达地下车库,唐慕延虽一直在说让二老保重身体,但老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没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坐上车前他别有深意地看唐慕延一眼,突然没头没尾地说:“别把你现在的成就太当回事儿,你现在的一切都是靠的我女儿。应回不说你那点破事儿不代表我这个当爸的不管,她要自己处理我就不做干涉,我当不知道。但你别以为我就真老糊涂了。”
唐慕延诚恳地点头道,“您说得对,是我错了。”
“还有,”老爷子白他一眼,“别再使唤我外孙。”
轿车扬长而去,唐慕延扯了扯领口的领带。
他哪敢使唤陈周越啊,对方主动提出帮他带抚养费给唐思遇的时候都是心惊肉跳的。
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
“噎人。”唐思遇昨天吐那么一遭,今早起来就察觉到嗓子疼,捂着碗口拒绝他妈再给他盛一碗汤圆的提议,拿上昨晚陈周越借他的书就要闪人,“我饱了,你慢吃。”
刘佳想拽他回来再吃两口,“我难得给你做次早餐,好歹再吃点。”
“碗我晚上放学回来洗。”唐思遇换好鞋,麻利地关了门。他妈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还在发愁厨房那一锅速冻汤圆要怎么办——“臭小子!锅里还剩十几个给谁吃啊……”
天气放晴,连着三天小雨后可算是见着了太阳。日光洋洋洒洒地落在身上,街道两侧的榕树也萌发出嫩芽,唐思遇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大街上。
他忽然想起,是不是要立春了?
唐思遇手机落在了学校,他按宁江泽平时的口味给他买了俩鸡蛋灌饼。末了,扫见一旁饮料柜里的葡萄汁儿,眼神微动,伸手拿了两瓶。
每天早上上学的时候唐思遇就有种为人父母的奇妙感觉,特别是看见宁江泽早饭不在食堂吃,天天在教室等他带饭,饿得嗷嗷叫的样子。
他刚走进后门门口就听见宁江泽要死不活的单手枕着脑袋趴在不属于他的位子上抠唐思遇的书角。
离早读还有一段时间,最后一排的同学还没来,唐思遇撑着桌面拿手中的葡萄汁儿贴了贴宁江泽后颈。
饮料虽然拿的是常温的,但冬末忽地往人脖子上一贴还是挺凉的。
宁江泽“嘶”地倒吸一口凉气,肉眼可见十分不爽地回过头:“他妈哪个傻……”
瓶身抵在桌面上,唐思遇镇定自若地开口:“我。”
微怔了两秒,宁江泽看见他瞬间没了火,眼睛发亮,“你可算是来了,我饿死了快。”
教室只有一小半第一批抢先到达食堂吃完早餐的和像宁江泽这种等走读生带饭的,人没齐,大家坐得零零散散,聊天的聊天,赶作业的赶作业。
还有人大早上跑教室泡泡面,还是卤香味儿。
“你是不知道他们那群狗逼在后面吃泡面对我的伤害有多大。”宁江泽咬了口鸡蛋灌饼,愤懑地指了指围在对面最后排的那堆人,满嘴跑火车:“我口水都打湿了你一本书。”
有人拆他台,揶揄道:“宁哥,我们刚叫你一起吃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