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声细语的说着,手上帕子攥得很紧。
说到一半,像是癔症了一般,又猛地抬头,尴尬地道歉:“对不起,我还没说我是谁,真真是唐突了。”
那莫名的变化,让沈慕琼眉心微微紧了几分。
她在刘家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需要在言语中谨慎到这个地步?
沈慕琼瞧着她,将面前摆着的那盘糕点,往云姑的方向推了推。
“刘家的条件,以前很差的。”云姑长叹一口气。
她和刘章吉是结发夫妻。
也是谨遵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一对。
但这成亲的过程并不美好,当年魏氏看中云姑,一是媒人说她腰细胯骨宽,能生儿子,二是云姑没有兄弟姐妹,是家里唯一的独苗。
魏氏的算盘打得很响,她就是想吃隔壁州府上云家的绝户。
因为云家比刘家的条件好太多了。
一个是在青州江上村务农,家里只有三间土坯房的农户,另一个却是隔壁晋州没落的书香门第。
魏氏懂,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她下了血本给媒人送了不好好处:“主要是我们家章吉喜欢啊,就请你在云家美言几句。是吧,两个孩子以后路还长,他们自己拼一拼,日子肯定蒸蒸日上。”
收了魏氏银子的媒人喜笑颜开:“那必须的,那肯定是天作之合啊!”
所以,原本合不上的八字也莫名其妙地合上了。
再加上媒人在云家父母面前一通瞎吹,云家父母真就觉得刘章吉这个男人不错,是个可以托付的女婿人选。
魏氏和媒人都怕夜长梦多,怕云家打听到青州来,就借了不少银子,将聘礼做得十足到位。
云家书香门第,但没落多年,实际的积累也所剩无几。
看到刘家对自己的女儿如此大方,便想着把孩子嫁过去,定然也不会受亏待。
云姑就是这样嫁进的刘家。
花轿到了刘家院子的时候,云姑才察觉到不对。
她盖着盖头,但看得清脚下。
她只迈过了一道门槛,那门槛还破破烂烂。
趁着刘章吉敬酒未归,她自己掀开了盖头瞧了一眼,那一下,心就凉了。
她明白自己被骗了,想跑,这才发现门窗都已经上了锁。
魏氏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站在门口发出桀桀的笑声:“你想回去可以,我们送了那么多聘礼,又请了这么多宾客,摆了这么多宴席,这银子,你得还回来。再想想你,新婚的时候跑回去,以后谁还敢去你云家提亲?谁知道你会不会已经是个破鞋?你当别人家都傻啊?”
她讥讽的话语隔着门板,将一身喜服的云姑数落了个干净。
“早点认命,明天还得下地干活,别想偷懒。”